谭将几个人脸色不好,他们当年也曾和倭寇在东南血战,或许还有亲眷同僚死在战中,看到海盗和倭寇出现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的确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一行人沉默了会,正要起身开口说话,却听到这客栈大堂的侧门响动,掌柜和几个伙计以及方才的黄三都走出来了。
王通一愣,这客栈里面可没什么休息,早早起来,忙碌很晚,所以晚饭那时候结束之后大家都要抓紧睡觉。
随即王通反应了过来,叹了口气说道:
“那几个盯梢的贼子,你们放走了吧!”
出来的客栈一行人几乎是在王通说话的时候。就齐齐的跪下,听到王通说破,有两个人身上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马三标正在哈欠连天,听到这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就暴跳起来,反手抽出了背后的短刀,恶狠狠的就要大骂。
王通冲着他摆摆手,沉声对正在碰碰磕头掌柜和黄三几人问道:
“你们知道本官是锦衣卫吧!?你们知道本官不像是从前锦衣卫那么窝囊吧!?你们知道本官杀了船头香几个杂碎吧!?莫要磕头了,答话!!?”
王通的声音提高了些,掌柜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说道:
“大老爷从一开始来天津就是在小店住着,大老爷在城内做的事情传的那么广,小的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要是不放人怎么办?”
“大老爷,在城外这些买卖家谁敢不烧香,关了这几个人,只要消息传出去,小人这客栈不要开了还是小事,恐怕小的和店里的人就要被丢到海里喂鱼了,从前这运河边有人得罪了他们,那人全家不见啊,小人也有老小。店里的伙计们也有老小……”
掌柜说的惶恐之极,身后十个人在地上把头磕的碰碰直响,本来颇为安静的夜间,此时停着却好像在敲鼓一般。
王通不耐烦的跺跺脚,冷声问道:
“他们知道本官去往何处吗?”
“小的们得罪不起船头香,也得罪不起大老爷这边,放了那几个,他们也不敢多呆,搀扶着跑了。”
王通叹了口气,闷声说道:
“你们觉得官府不能天天来,可那船头香却是朝夕相处,得罪了官府没准混混就过去了,得罪了那船头香却性命不保,是不是这个道理。”
下面的人只是继续磕头,哪里还敢回话,王通转头看看身边的几人,人人脸上都很无奈,马三标也是在市井之中打混,比旁人更加明白这个,此时也是泄了气。
“不要磕头了,不怪你,所有人留在此处,谭兵和谭剑和掌柜一起把马牵到店门口来,咱们今晚去军营休息!”
谭兵谭剑沉默着站起走到了掌柜跟前,掌柜脸上涕泪交流的,但还是有点糊涂的抬头,开口说道:
“天色已晚,大老爷还去往那里,留在小店还有个热汤热水的伺候……”
王通没有接话。那掌柜的被人架着直接出了门,王通又和马三标吩咐道:
“去找个伙计一起,去伙房里找些面饼。”
那边也跟着去了,王通也沉默下来,谭将却把存放在店铺中的武器都摆在了桌子上,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店里的伙计也觉得气氛不对,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不多时马匹牵到了这边来,面饼也拿到了,王通把刀挂上,开口说道:
“拿着面饼先喂马!”
马匹吃草料,但在关键时候喂些硬料,比如说面饼油条等等,可以让马力充足,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
这差不多是骑兵最基础的知识了,听到王通吩咐,每个人都把硬面饼揉碎放在手心凑到马嘴跟前。
等一切弄完,装上鞍辔马具,王通等人翻身上马,兴财客栈的掌柜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出来,王通转身笑着说道:
“要是我住在这店里,恐怕今晚也会过不安生,就算你不去报信。你敢说店里其他人不去吗?”
听到这话,那掌柜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回头看着自家的伙计,王通一抖缰绳,扬长而去。
“老爷,那店里有古怪吗?”
“那黄三进店时候神色不对,不管是因为放走了那几个船头香的哨探,还有什么别的勾当,咱们这边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没有追兵,夜路虽然难走,不过众人都是走的熟了。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很快到了新兵训练营。
在新兵训练营自然有放哨值班的士兵值夜,看到王通和几位教官过来之后,还是尽职尽责的查看了王通等人腰牌凭证这才招呼人打开了新兵营的大门,晚上这个营地一般都是由谭家家将的一人负责常务,大事则是由俞大猷决断,不过夜间也没什么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