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最疼爱的长孙,都没有自由进出内廷这样的特权,这些举措,使得朝臣不惜自降身份,转而巴结陆善,无论文臣武将。
诸王公主落座后,陆善看见了苏荷,是与雍王一同来的,便小声提醒着陆庆绪,“若不是贵妃的意思,老夫不会让你到这宫宴上来,今夜可不是家宴,来的人也不止上次那些,莫要让老夫在群臣跟前难堪。”
陆庆绪忍着一口气,“他二人还没成婚,怎么就一起出席这样的大的宴会了?”
“那是圣人的意思。”
陆善说道,“老夫警告你,苏荷是雍王妃这件事,宫中已经定死了,你趁早消下这心思,多多看看宴会上的其他仕女。”
“只是一张纸而已,阿爷怎么能够说一定会成呢。”
陆庆芸也开口道,“中原娶亲讲究三书六礼,可是他们什么礼也没有成。”
“什么?”
陆善回头看了一眼女儿。
陆庆芸连忙捂住嘴,旋即说道:“女儿是说,那雍王柔柔弱弱的,跟武将之女一点也不般配,苏家娘子那般巾帼人物,就应该嫁给阿兄这样的勇士。”
陆庆绪对妹妹的话很是受用,忍不住竖起了拇指,“阿爷,您看四娘都…”
“瞎说。”
陆善从陆庆芸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心思,连忙告诫道:“乖女儿,你可不能学你阿兄,苏家从前是名门不假,可如今苏氏门庭还有几人知,又焉能配咱家。”
“可雍王还是皇子呢,”陆庆芸的声音越来越小,“圣人听见了是要砍头的吧…”
不过此时,陆家周围无人落座,张氏一族还在陪同皇帝在前往兴庆宫的夹道里行走。
皇帝与张贵妃乘坐步撵,张氏姊妹与兄弟则乘车随于御驾之后。
而皇帝身侧的近侍与亲卫,皆在左右不行护卫,大明宫至兴庆宫,隔着好几座坊的距离。
皇帝身侧这些侍卫官,皆是宗室或名门子弟,以门萌入仕成为了皇帝的近侍。
“这还要走多久啊。”
初为侍卫官的卫应物,举起红色公服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义博兄是第一次走这夹道吧。”
同僚一边赶路一边小声回应。
“义博是关中世家大族京兆卫氏出身,宰相后人,哪儿吃过这种苦啊。”
又有人从旁小声说道。
然不止卫应物一人对这路途感到吃力,还有许多世家子弟以及宗室子弟,在这寒气未消的初春时节,个个都累得汗流满面。
“侍卫官身为圣人的近侍,这的确是一份可以平步青云的好差事,可是让我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儿郎来做侍卫官,这未免也…”
“嘘。”
卫应物小声提醒,“别被圣人听见了。”
他们离步辇尚有些距离,况且此时皇帝正搂着张贵妃有说有笑,全然不顾左右。
“快看那座灯山,咱们到了。”
随着皇帝抵达兴庆宫,花萼内的歌舞尽散,教坊的燕乐也停了下来。
“圣人至!”
自花萼楼由内向外,宗室外戚与文武百官纷纷起身离席走至中央,低头躬立。
皇帝领张贵妃至御座上,张氏姊妹则回到席间与众臣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