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十四年十二月,平原太守严真清起兵反抗,其他郡县官纷纷归附,并推举严真清为盟主,共同抵御叛军。
十二月十七日,段梓光奉陆善之命带着东京留守李成、御史中丞卢义与采访判官蒋卿的人头来到平原郡。
“驾!”
段梓光带着十余人马来到平原城下,举着东京留守李成的人头,向投靠严真清的诸郡将领示威。
“城楼上的人听好了,东平王已经攻下了东京洛阳城,这是东京留守李成的头颅,还有御史中丞卢义与河南道判官蒋卿,他们都是昏君派往东京驻守的朝臣。”
段梓光朝城楼大声喊道:“河东、河北、河南已经全部被东平王攻下,昏君大势已去,尔等不要再冥顽不灵,快快开城投降,降者不杀。”
段梓光的话很快就奏效了,平原城的军将得知东京沦陷,纷纷恐慌。
“连东京都沦陷了…”
平原太守严真清见状,眉头深皱,旋即转身安抚众人,“大家稍安勿躁,严某曾为御史,认识李成与卢义,这也许是叛军的诡计,见平原城久攻不下所以才出此策略,想要蛊惑人心。”
“待我辨认之后,方能决断。”
严真清又道,随后他转身,朝城楼下的叛将说道:“将军从东京至此,一路辛苦,请将军随我入城商议。”
段梓光信以为真,于是放下了防备,当他骑马入城之时,严真清当即下令捉拿。
“反贼该死!”
于是当着全城将士的面,将叛将腰斩,随后拿起白布裹着的三颗头颅,心中纵有悲愤,却不敢言表,他朝众人说道:“这根本就不是李成与卢义,叛军是想利用这个来迷惑我们坚守城池的信念。”
待此事平息之后,严真清回到府中痛哭,偷偷将三人的头颅修用草编接上身体,亲自撰写碑文,入殓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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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
由于唐军一路退败,不但丢失了东京,还将整个河南拱手送给了叛军,引得监军边令承尤为不满。
败仗不但得不到朝廷的赏赐与嘉奖,反而还迎来了皇帝劈头盖脸的斥责与降罪,监军一场,没有捞到任何好处,还弄得一身伤,边令承便将主意再次打到了高仙之身上。
因为荣王东征时,曾带走了朝廷半个内库,然而这些钱已经用在了募兵与军响上,所以遭到了高仙之的严辞拒绝。
“姓高的,你不要忘了是谁让你有了今日,若不是我的上奏,你至今还在安西当一个无名小卒呢,岂能坐上这讨贼元帅的位置。”
边令承斥道。
宦官的无耻之言彻底惹怒了接连败仗的高仙之,他正愁如何对付叛军的进攻,而身为监军的宦官,竟打起了军饷的主意想要向他索取好处,“之前,因为你有恩与我,所以我屡屡忍让,可是如今到了国破家亡之际,你们这些阉人,不思御敌,却只想着自己的私欲,大唐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全都是败你们所赐!”
见高仙之不但不妥协,反而辱骂与怪罪自己,边令承更加恼怒,同时他也害怕高仙之会向皇帝揭发,如今东京失守,潼关似乎也并不牢固,不想承担败果而受罚的边令承,于是心生一计。
他并没有与高仙之对骂,而是连夜离开潼关回到了长安。
——大明宫——
就在严真清在平原郡想方设法稳定军心之时,监军边令承连夜骑马赶回了长安,以上奏军报为由面见了皇帝。
进入长安之前,边令承便已将自己的官袍染上了血迹,又用刀剑将其砍烂,营造成与敌军交战失败之后的狼狈模样。
见到皇帝后,边令爬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臣有负圣恩。”
“发生何事了,让卿如此?”
皇帝看着浑身散发恶臭的边令承,捂住口鼻不敢接近,但也没有驱赶。
“叛军攻荥阳,风长清屯武牢而不救,荥阳城陷后,他便将河阳桥斩断,坑害了无数尚未渡桥的援军,叛军进攻洛阳,风长清说叛军太过强大,使得军心动摇,不思防守,城破之后,又带着几个心腹破城而逃,前往陕郡,使洛阳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叛军攻下,荣王也因此忧愤交加而暴亡。”
“风长清投奔东征副元帅高仙之,高仙之不顾臣的劝阻,竟弃陕地数百里逃奔潼关,中途遭叛军追击,唐军惨败,将士只顾逃命而不反击,以致死伤无数,到潼关后,高仙之又偷减克扣将士的粮赐,中饱私囊。”
皇帝闻言盛怒,由于先前边令承曾至安西监军,并如实上奏,立有功勋,加上东京失守,天子颜面扫地,皇帝便对他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而此前在风长清的三次上表中,早已陈述了战败的原因,现在皇帝就好像已经忘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