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哥舒撼出征前,张国忠害怕其权重,遂安插眼线于军中。
王司礼奏哥舒撼之事为张国忠得知,张国忠便更加恐惧,于是召心腹入府商议。
“右相,此事虽然未得到哥舒撼的同意,然他的确有不臣之心。”
“如今朝廷的重兵全都在他一人手上,如果他在此时率兵直指长安,那么他一定会和陆善一样,以诛杀您为由,到那时,您的性命恐怕就难以保住了。”
“他之所以能够奏请圣人诛杀陆顺,而拒绝了部下的提议,只是因为圣人足够信任右相您,倘若他以大军相要挟,圣人难道还会违背他吗?”
此时的张国忠,心急如焚,“局面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哥舒撼如今在潼关御敌,无法召回,况且一旦召回,他必知我杀他之心。”
“哥舒撼眼下不能动,但是右相可以增长安兵马。”
心腹献策道,“右相可以向圣人请命,以京师安危为由募兵训练,再屯兵于灞上,防备哥舒撼。”
张国忠便于次日上奏皇帝,以京师无兵守御,募兵三千于禁苑训练。
后又募兵万人,令心腹统领,借抵御叛军之名,屯兵于灞上,以防备哥舒撼。
而张国忠此举,也引起了哥舒撼的惧怕与不满。
此时地方战乱不止,常山与雍丘的唐军,面对数倍之多的敌兵,依旧坚守,而长安的朝堂上却上演着将相不和的明争暗斗。
二十万大军就驻守在潼关不出,宰相募兵,不为拒敌,而只为防备自己人。
雍王李忱在得知张国忠募兵屯于灞上之后,遂修书一封,命人送往了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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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丘——
叛军主将林潮,原为雍丘县令,只会读书习文,并无领兵作战的才能,仗着麾下兵多,便轻视张荀,以为只要持续攻城,将守军的储备耗尽便能取胜。
面对四万敌军,张荀一刻也不敢松懈,与麾下将士同吃同住,甲不离身。
燕军日日来攻,于是张荀每趁燕军松懈之际,亲自领兵出城突袭,受伤之后,仅用布裹伤,而后继续作战。
至夜深人静休息之时,又派轻骑偷袭敌营,如此下来,雍丘守军坚持孤城整整一月。
唐军越战越勇,而燕军的士气却越来越低下,明明有着绝对优势,却始终无法取胜拿下雍丘的林潮,越发暴躁与恼怒。
休整过后,不甘失败的林潮再一次进攻雍丘,并且是亲自领兵,想要效仿张荀身先士卒。
“拿下张荀首级者,赏千金。”
林潮大声喊道。
然而燕军士卒早已因为连日作战而疲惫不堪,面对杀红了眼的唐军突袭更是惧怕得往后撤退。
燕军连连败退,死伤的人也越来越多,林潮有些惊慌,害怕无法向陆善交代,只得连忙下令撤兵。
见燕军撤兵,张荀当机立断,亲率骑兵追击,不仅俘虏了两千余人,还一箭将林潮射下了马,差点活捉,唐军士气大振。
林潮从马背上跌落,头盔陷进了泥里,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副将想要携他撤退,他却忽然不肯离去了。
“张荀,欺人太甚!”
林潮回头,双目通红,他重新爬上马,勒令停止撤退,想要进行反攻。
然而燕军却不听从林潮的指挥,在俘虏了几千人后,张荀也停止了追击,并将俘虏带回城内。
林潮骑马追到城下,唐军向他射箭也不后退,“张明府。”
张荀走到城墙边,低头看着似乎没有进攻之意的林潮,笑道:“林县令难道是想通了,要做一个忠良之臣吗。”
然而林潮却是来劝降的,“我与你同僚一场,交情也不算浅,深知你的大才,实不忍见你命丧于此,如今燕军已经攻取了洛阳,不日将破潼关,直抵长安,大唐气数已尽,而足下坚守危城,欲谁为乎?”
听是劝降,张荀笑眯眯的反讽道:“足下平生以忠义自许,而今之举,忠义何在?”
林潮听后,面露惭愧,然而他却依旧不死心的说道:“我有四万人马,攻破雍丘是早晚之事,你曾经是唐太子的属官,却因忍受不了朝廷的黑暗而来到这谯郡,朝廷的腐朽,你比我更加清楚,如此君王,如此宗室,你还要愚昧效忠吗?”
“我张荀,忠的是国家与社稷。”
张荀说道,“即使天子年迈昏聩,但宗室之中,依旧有明主,我始终坚信,大唐会有拨云见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