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武百官的好奇之下,从长安城掳掠而来的乐工便被带上了陆船与山车。
最后,群臣将目光放在了两名禁军身上,因为他们押上前的,正是大唐的皇十三子,雍王李忱。
与乐工一同被押上陆船,不用说,也能够明白大燕皇帝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陆善便让宦官宣读了大将施寺明在河北取得的战果。
“圣武元年八月,征西大将军施寺明,陷常山、赵郡、河间,大破严真清部,攻下清河,陛下有制,封施寺明为范阳节度使,经略河北。”
消息一出,凝碧池内的叛军士气高涨,而李唐旧臣则纷纷陷入了沉默。
陆善坐在龙椅上,“今日朕召集诸卿,是要与诸卿分享这喜悦,这些都是晋王从长安城内掳来的太常寺教坊御用乐工,今日,朕与诸卿同乐。”
“谢陛下恩典。”
陆善吃力的起身,他望着台下,指着李忱说道:“这个人,就是李唐皇帝的十三子,曾经的雍王,然现在,他只是我大燕的一个乐工罢了,昏君弃国、弃子、弃民,如今李唐江山,已为我所得,若再敢有人思唐,朕绝不饶恕。”
在叛军的威逼利诱之下,这些李唐旧臣无一人敢言语旧事,纷纷跪伏表示效忠。
但这些被新抓来的乐工,因受尽屈辱而不满叛军所为。
“我等虽是入了乐籍的低贱人,可在大唐侍奉圣人时,也不曾受过此等屈辱,燕军不将我们当人看,我们又为何要替他们演奏。”
教坊乐部一阵骚动,此时御座上的陆善还不知情,遂挥手想让李忱带领长安城的乐工献奏。
“素闻雍王生母崔贵妃是大唐第一神笛手,朕在多年前也曾听过,其子不但遗其风貌,也极为善乐,今日就让他,为施将军在河北的胜利奏上一曲,为我大燕助兴。”
陆善又道。
“久闻北唐的皇十三子,才貌出众,是昏君诸子中最为出色的,想不到,今日能在洛阳听到北唐皇子的演奏,这都是陛下的万世之功,臣等愿意誓死追随,恭贺陛下千秋万岁。”
“恭贺陛下,千秋万岁。”
群臣皆举杯贺道。
陆善大喜,不顾病痛举杯,“好。”
一旁的段氏见之,于是开口劝道:“陛下,太医说了,您的身子不宜饮酒。”
“哎,如此大喜的时候,皇后难道要搅朕的兴吗?”
陆善不肯听从劝阻,段氏也不敢再多言。
在陆善的示意下,宦官呈上一支精致的笛子,这是陆善为了今日的盛宴,特意命工匠新制的。
李忱见笛,不为所动,宦官见之,于是出言羞辱,怒斥了几句,然而李忱依旧不动,旁侧禁军见之,于是上前用强。
推搡间,李忱从演奏的陆船上跌落,玉佩也顺着袖口滑了出来。
那是吴郡太守赵居仁所赠的玉佩,恰好落在了文官所在的一侧,其中首座的是中书省的官员。
中书侍郎高上瞧了一眼后,眼里透着些许震惊,而后他便开始对李忱打量了起来。
只见李忱慌忙收起,安国公主陆庆芸见状,不顾众人眼光起身上前,“李忱。”
“拦住公主。”
陆善向禁军吩咐道。
陆庆芸被铁甲挡了下来,她再也无法忍受父兄的做法,他们施加在李忱身上的羞辱,当着北唐旧臣的面,这比死还要更加难以忍受。
面对这一幕,陆善也是十分头疼,他朝群臣笑道:“公主曾随吾入长安,与此子相识,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个情种。”
当着群臣的面,陆庆芸并没有发泄怒火,也没有与父亲公然作对给其难堪。
面对叛贼对雍王的羞辱,陆船上的乐工再也无法忍受了。
不顾叛军用刀逼迫,乐工雷海青愤怒的将手中乐器掷投于地,随后向船下跪伏,恸哭不已。
“大王。”
面对李忱与北唐乐工的不肯屈服,陆善觉得颜面有损,于是大怒,“放肆!”
“李忱,你若再敢抵抗,朕就杀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