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王李潭被赐死后不久,河东就传来了捷报。
“河东大捷,朔方节度使苏荷率军平定河东。”
李怏闻讯既高兴,却又开始有些担忧,河东收复后,意味着两京就在眼前,如此功劳,又该如何奖赏。
“长原。”
李怏拉着李必坐下。
“河东捷报,这是喜事,陛下何以如此愁苦?”
李必问道。
“朕有隐忧啊。”
李必叹道,“朔方军自出征以来便屡立战功,苏仪受伤后,其宰相、节度使一职皆传其女,如今苏将军继平定河曲后再收河东,等两京收复,我该如何封赏呢?”
李怏所担忧的是,苏荷所统领的朔方军立功太大,已到了没有官爵可以封赏的地步,一但没有了封赏,那么势必会引起不满。
“自古以来,官皆能者而任,而赐爵以酬功,汉、魏虽推行郡县制,然仍有实赐功者土地,并以世袭,此制至前朝未有更改,而至国朝建立之初,虽按旧制,然天下还未一统,封爵也都是虚名,有食实封者,也只是食邑钱粮而已,太宗年间,曾有过恢复古制,分土为王的决策,却被百官议止,故以官赏功,但此制有二害,非才则废事,权重则难制。”
李必回道。
而李怏最担心的便是权重难以制衡,苏荷身为女子,并且是宗王的妻子,定然是不可能在朝堂之上坐而论道,站在权力中枢的。
然而国家正处战乱之时,李怏又不可能不对其论功行赏,“长原所言,正是朕的隐忧。”
“有功之臣,虽居大官,然而却不能惠及子孙,光靠萌恩,惠利少之又少,故而有功者皆趁有权之时以邀利,无所不为,如陆善那般,无端挑起边疆战事,只为一己私欲,且陆善之所以造反,皆是因圣皇年事已高,又与当时为太子的陛下您不和,如果圣皇采取实封,以百里小国相赐,或许陆善就不会反叛了。”
李必继续说道。
“长原是说采取古制,以土地实封?”
李怏挑眉。
李必点头,“国朝疆土,与古时相比,幅员辽阔数倍,就算是分爵土以赏功臣,纵然是大国,也不过几百里,与小郡无差,对于陛下而言,不难节制,然对于人臣来说,却是万世之利的恩荣。”
李怏的神色有些凝重,李必看出来后,叹道:“与节制权臣相比,郡县小国的威胁难道会更大?”
“况且陛下隐忧的是朔方军势大,这几场战争下来,朔方军的心,早已经在主帅身上,陛下既然已难节制,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李必又道,“待天下平定,天下十道节度尽归陛下,又何惧区区朔方?”
李怏虽然有些无奈,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比起能在朝中一手遮天的权臣,分赐的地方封国的确是威胁性要小很多,并且能安排眼线时刻掌握动向,也能用人质来做约束。
“如果两京能够顺利收复,那么吾就按长原所说,对有功的将领进行封赏。”
李怏道。
“陛下!”
林辅国笑眯眯的迈入殿内,“河南捷报。”
李怏瞬间大喜,“念。”
乾德元年末,叛军南下,再次举兵进攻雍丘,然而损兵折将甚多,却迟迟无法攻下,于是转战宁陵。
“叛军主将杨朝勇率兵进军宁陵,委巡院经略张荀派部将领兵迎战于卞水,大破杨朝勇部,杀叛将二十员,斩首万余,宁陵大捷。”
河东与河南的捷报相继而至,李怏大喜,“朕果然没有看错张荀。”
李必也贺喜道:“张公曾是东宫属官,受奸相排挤出京,正因为此,所以河南才一直没有沦陷,这也算是国家因祸得福。”
“要赏,要重赏。”
李怏道,“快快宣几位宰相入殿,朕要亲下敕书封赏张荀。”
“喏。”
林辅国叉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