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余家堂屋,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墙上挂着的神龛上,余家父母遗像和祖宗牌位显然都被细心擦拭过,看不到一丝灰尘。
神龛上摆着三牲祭品和一碟水果,一对大红烛,烧得正旺。
在香河,有这样一个规矩,家里嫁女,女儿出门之前,都要拜别祖宗。拜别祖宗,丢下事先准备好的一把筷子,预示着从此与娘家就是两家人。以后回家,就是客人!
堂屋收拾和预备的这些东西,都是余十八连夜准备好的。作为余家的姑奶奶余琴就要出嫁了,余家人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家门。
刘非凡将余琴背到一楼放下。余琴要在堂屋的祖宗牌位前行跪拜之礼。
武少雄一直跟在余琴身边,看到余琴款款下跪,他作势也跟着要下跪。
按规矩,新郎确实也要跟着新娘行跪拜祖宗之礼。
就在武少雄将要跪倒之际,余琴拦住了他,冷冷说道:“我跪拜祖宗,你跪什么?”
武少雄一愣,讪讪道:“我是新郎,我当然要陪你一起跪拜祖宗啊。”
“不用。你站着就好。”余琴语气显得很淡,但有一股不容置疑之感。武少雄的双膝本来就要跪到地上去了,被余琴这么一拦,顿时跪下去不是,不跪下去也不是,显得有些狼狈。
余琴行过三跪九叩之礼后,再由刘非凡背到婚车边,送她上车。
结婚的场面,本来应该喜庆、热闹的,但余琴出嫁的场面总让人感到一丝压抑和悲壮。毕竟,大多数的人都知道余琴嫁了个废物老公,她这一辈都要守活寡了。
对于女人,最残酷的事,莫过于年纪轻轻就守寡。特别是守活寡,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迎亲车队回到平梁县城的时候,恰好是上午十一点。
武府有喜,全城同欢。
前来武家庆祝武少雄新婚的宾客络绎不绝,红女绿女,塞断了两条街。
新娘余琴,盛装的她看起来艳若桃李,但是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显得是那样的冷若冰霜。
在热烈的欢声笑语中,婚庆活动开始了。
证婚人,居然是香河市委副书记许广。
这个面子确实够大了,至少,在平梁,还没有哪一家的儿女结婚能请得动许广这样级别的领导来给他们当证婚人。
吴雪悄悄拉了一下刘非凡的衣角说道:“不会出事吧?我怎么觉得余琴心情很不好。”
“放心,不会出事的。”刘非凡安慰她道:“新娘心情不好,可以理解。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吴雪哼了一声道:“听说,她嫁给他,还是因为你引起的。”
刘非凡苦笑着摇头道:“你别信那些谣言。有些事,不是传说的那样。”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背她出嫁吗?”
刘非凡迟疑地摇了摇头。吴雪不说,他还没去想。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如果不说吴雪主动让他去背余琴出嫁,打死他也不会去干这样的事。
柳月的一块绸布已经说明了问题。他背嫁她,红绸布将他们捆在了一起,从此以后,今生今世他们都是兄妹了。
婚庆节目一个接一个往下走,很快,就到了婚庆的高潮——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