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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园>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讲什么 > 第59节(第2页)

第59节(第2页)

&esp;&esp;龚致远笑道:“是礼部着发的榜文,江水滔滔、日月同辉歌咏一番,醒示百姓万寿节快到了。”

&esp;&esp;温彦之闻言一愣。

&esp;&esp;万寿节?

&esp;&esp;……糟糕,这几日忙里忙慌兜兜转,这等大事竟也忘了。

&esp;&esp;百官何人不知,万寿节是畅月二旬,齐昱过生辰。过去年年在宫中执事,逢了这日,延福宫里派出赏赐,四品以上官得金镜珠囊、缣彩,五品以下官得束帛几匹,内侍宫女亦有吉银。礼部聚集京中耄耋之翁在乾元门外候着,取长寿之征,吉时一到,便循序到紫宸殿上恭祝皇上长寿永康,一番规矩轮下来要过去大半日,正午礼制,齐昱还需珠冠玉绶为惠荣太后奉茶奉餐,感念慈母养育之恩,下午还有邦交使臣参见恭贺,夜里一番大宴,间或指点一两桩婚事凑喜,都是寻常。

&esp;&esp;上到齐昱本人下至扫洒公公皆嫌冗杂繁复之事,今日却叫温彦之有些想念起来,只觉没了那些,好似这万寿节的氛围都少了,竟叫人转脑就忘个一干二净。

&esp;&esp;这可怎么办,他什么都没备下。

&esp;&esp;龚致远瞥了眼跑到旁边偷懒的衙役,压低了声音嘿嘿地问他:“温兄你早就想好要送皇上甚么贺礼了罢?哎呀,到时候能叫皇上高兴极了。”

&esp;&esp;温彦之怔怔看着他,良久,耿直道:“龚兄,其实,我……给忘了。”

&esp;&esp;“啊?”龚致远下巴快落到地上,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昨日李侍卫还在说要安排暗卫给皇上祝寿呢,我心想你应当记得比谁都清,不好意思讲罢了,没成想你竟是忘了!”

&esp;&esp;温彦之抬起手挠了挠头,又不安地踱了两步,连连问他:“李侍卫如何安排的?李侍卫还说什么了?”

&esp;&esp;“还能说什么,”龚致远回想了下,“那时他说的刘侍郎,也就是皇上罢,富贵摆在那处,估计也不缺甚好坏物件,不过求个别出心裁罢了。李侍卫想,要不叫暗卫排出影子戏,偷偷排,不叫人知道,待皇上不经意间,寻个夜里僻静时候,忽然掌上灯笼来上一出。”

&esp;&esp;“此法甚好!”温彦之清明的眼中亮起来,几乎要抚掌称颂,“不如我去同李侍卫商量——”

&esp;&esp;“且住且住!”龚致远连忙拉住他,神色作难地张嘴道:“温兄,你寒不寒碜,就不能自己想一个么。暗卫如影,用影子戏自然是好的,你瞎凑什么热闹。”他朝远远的城门努努嘴,“皇上帮你可费了不少力气呢,你就不想着好生为皇上祝寿,回报回报?”

&esp;&esp;——这道理很是。

&esp;&esp;秦家平反昭雪岂是易事?齐昱从不将拨乱云云挂在嘴上,甚至在温彦之偶或提起时,都叫他切勿作想。温彦之长久来,还当他是忘了,是搁置了,没想到今日忽见了皇榜,竟然大事已成。

&esp;&esp;原来他真在意甚么,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esp;&esp;温彦之见了皇榜泪都落下,心底的感动岂是虚假?可他脑子里就是一根筋,花前月下的话本从没看过多少,且也只记得当中郎情妾意时的定情信物,便如齐昱给他的那枚紫玉扳指一样,统共那么几个物件。不是祖辈留下的玉佩,就是姑娘头上的簪子,这些物什天南海北朝贡时不知送过多少,递到齐昱跟前只能算敷衍,都是放到库中落灰的命,今后赏赐给下面官员罢了,从来放不进眼里。

&esp;&esp;那又送什么好?

&esp;&esp;温彦之将自己与齐昱间数月以来想了一路,发现自己唯独送给齐昱,不过是昭华寺同屋时的两根百米酥,和胥州宅子里的那枚草编的指环。

&esp;&esp;——好似,确实,挺寒碜。

&esp;&esp;温彦之抿了抿嘴,默然反思,突然自己都替齐昱觉得冤屈。

&esp;&esp;龚致远看着他这样子,也是摇了摇头,不过却道:“温兄你性子便这样,皇上约摸也是知道的……实则,就算你送捧泥巴给皇上,皇上也能当成彩云,情人眼里能出西施,你也别太挂心。”

&esp;&esp;“不。”温彦之再次耿直道:“真送泥巴,他肯定会打我的。”

&esp;&esp;靖王献塑泥之事犹在昨日,当初便是齐昱不想碰那泥巴才逼他捏玩,他若敢送齐昱泥巴,估计【谢公子搭救之恩】

&esp;&esp;正在数匹快马奔出行馆的时候,江边的龚致远觉得天都快塌了。

&esp;&esp;他在江岸上追着温彦之和那被江水拍打成墨绿的影子,追得眼冒金星,可那二者间总是差一点,就差一点!

&esp;&esp;“公子!——公子你加把劲!”龚致远红着眼睛惶恐地大叫,狂奔的双脚都要失去力气,却还义无反顾地紧紧追寻着。

&esp;&esp;正此时,那江中日影一晃,墨绿的影子一个翻落沉浮间总算逮住了温彦之的脖领,两相挣扎间又被江水冲出数尺。那人将温彦之湿勒的貂裘解了弃掉,单手勾住温彦之肩颈往岸边游来,因是横贯江面,故格外吃力,行进得也格外慢。

&esp;&esp;龚致远见状,又是急又是喜,更担心这公子支持不到江边。四下盼顾间,他发现两根补堤剩下的绳索埋在岸边淤泥之中,于是一脚深一脚浅地将绳索使劲拔出,颤着手就抛了出去:“公子快接着!”

&esp;&esp;绳索在江中被冲得动荡不堪,绿影在水中斜斜地游,始终碰不到一处。龚致远提心吊胆地甩了十七八次,直觉双臂酸痛到都不是自己的了,终于,那公子的手,稳稳地拉住了绳索的另头。

&esp;&esp;龚致远大喜,连忙使劲地回拉,这一时片刻如整年,提心吊胆的惶然中,那绿衣公子总算托着温彦之一头栽在了江边上。

&esp;&esp;——谢天谢地!谢玉帝王母观世音!

&esp;&esp;龚致远丢开绳索,飞扑过去看温彦之,可那绿衣公子仿若比他还要着急似的,根本不作休息就将温彦之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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