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与盛承厉对视,湖面微风阵阵,游人兴尽而归,在船上放肆吟唱。方才被打乱的船队又恢复秩序,那一段事故不过是回程途中一点小小的插曲,没有人会在意。
除了这艘船上的三个人。
容棠站在船篷外,须臾后又坐回了原位。
柯鸿雪递过来一个不太赞同的眼神,容棠却示意他也坐下。
船只规模有大有小,精致的画舫,潦草的乌蓬,再随意轻率一点的,便连船顶都没有,屈膝一躺便能仰卧在湖面上看天上星星,纵身星梦之中。
船头放了木几,泡着清茶,容棠落座后游刃有余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轻声问:“殿下在说什么,茶水有何不妥?”
盛承厉看着他,瞳孔中流露出一点戏谑,对视几瞬后却又笑着接过容棠刚放回去的茶壶,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轻抿了一口,道:“三哥颇受父皇恩宠,贵妃娘娘母家又优渥,整座淞园中用的都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能有什么不妥呢?”
容棠握着茶盏在鼻翼之下轻嗅,并未入口,慢声道:“那我就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茶了,更不明白为何我会不敢来折花会,又究竟不该相信谁?”
木浆划过湖面,传来阵阵清澈的响声,盛承厉低头望着茶盏,状似不在意的模样,过了很久才轻声道:“表兄这样说,承厉才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八面玲珑的柯少傅适时出声打破僵局,笑道:“殿下在府中休养三月,这次怎么想起来出府赴宴了?听闻殿下年前前去西南,受了瘴毒,如今可是都痊愈了?”
盛承厉放下茶盏,回他:“三哥的折花会办的这般热闹,父皇让我来替三哥分忧。至于瘴毒——”
他顿了顿,抬眸重新看向容棠,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眸里看不见一丝杂质,也找不到一点嫁接的痕迹,整张脸都优越极了。
盛承厉轻轻笑:“好多了,之前毒气熏了眼睛,看不清东西,如今再看,才发现自己以前一直活在雾里。”
容棠皱了皱眉,明确听出来他这话意有所指,神色稍显不虞。
他坐在船舱里,并不吭声,柯鸿雪便在一边随意聊着,既不让气氛变得过分尴尬,又不着声色地套着信息。
直到乌篷船靠岸,几人在岸边分离,盛承厉突然唤了一声,低声问:“老师,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容棠脚步微顿,跟柯鸿雪一起停了下来,却并未回头。
柯少傅表情疑惑,滴水不漏地回答:“殿下千金之躯,微臣蝼蚁之姿,合该与殿下保持君臣之别,还请殿下切莫再说这话,恐招人弹劾。”
盛承厉瞥了他一眼,道:“是我忘了,宿大人如今是御史中丞,手握弹劾百官之权,学生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他主动提及宿怀璟,柯鸿雪便笑着提醒:“夜深露重,殿下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得好,也省得夜色深重,目不能视,不小心踩了哪处坑洼跌到了就不好了。”
两年前,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