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说回去,一个也不说离开。
“辛苦你了,大夫说这个状况真的很奇迹。但还是要注意他的日常情绪变化,你……”
“我会的。”唐笙点点头,心疼地看着白卓寒略显瘦削的双肩。这一场伤病,让他整个人着实是憔悴了不少,“你的伤,还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碍了。”白卓寒见她的脸颊红红白白,咬嘴唇的样子十分可爱。
大抵是因为心情太好,一下子兴奋提火。就像雪地里掉落了一枚黏着糖浆的冰糖葫芦,让他不禁很想凑上去咬上一口。
这是一个很适合拥抱的季节,但白卓寒依然不给力地犹豫着。
当然,他的这番心理活动,唐笙完全不知晓。
“要不等过完了年,我们跟卓澜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我们帮他订购一副义肢吧。
国外有那么先进的技术,只要能用钱解决的,还有办不到的么?
我想,卓澜一定很想站起来。只有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由了,我们才能重塑他的自信是不是?我明天问问大姐看——”
唐笙的心情实在太好了,以至于让她这一贯沉默的性格,也会如这般关不住话匣子,喋喋不休得就像雪地里的银铃。
她一直在说,白卓寒一直在听。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就这样静止……该有多好呢?
一阵北风跟着傍晚的余晖渐渐吹起,白卓寒凝望着唐笙的脸,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
“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恩……只要想到卓澜会一天天好起来,我们……”唐笙游了游眼睛,扬起的笑容却冻结在散落的余晖下。
我们还能在一起么?
我们可以倾尽爱与耐心来照顾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但我们要用怎样恰到好处的暗示来告诉一个有意识的残疾人说——我是你哥,这是你嫂子?
接下来是大段大段的沉默,像北风严厉的控诉。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相对着凝望着对方。
“会好的,卓澜他……一定能理解我们的,是不是?”唐笙抚了抚眼角的泪水,满溢着期望与冲动,“卓寒,你也这样想的对吧?”
“如果万一不能呢?如果他……难过,不甘,甚至伤害自己呢?”白卓寒敛下柔和的目光,在寒风里割出绝望的言语。
“抱歉阿笙,我现在,不能再冒险失去他第二次了。”
白卓寒终于转身,身影融于一襟风雪。而唐笙怔了怔,伸手捧住那条还带着他余温的围巾。
眼泪划过脸颊,会被风惹得生疼。
“白卓寒!你就是个胆小鬼!”
“就算当年不出事,你也不敢是不是!你也不敢告诉全世界!你爱我!你认为自己亏欠他的,一定要用葬送我的爱情来偿还么!白卓寒,你就是不敢承认你爱我!”
唐笙抱着暖暖的围巾,鼻涕眼泪全擦在上面。
她的悲伤无法透视,所以她看不到白卓寒压着鼻翼的手上,淋漓鲜血就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阿笙,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再失去我一次。
只要我能渡过这个难关——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阿笙,抱歉再让我残忍一点吧。
***
“你今天怎么跑到海山来了?”公司隔壁的茶餐厅里,唐笙与冯佳期面对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