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红姑娘怕是认错人了。”陈秋娘依旧笑着说。
那秀红还想说什么,管家呵斥:“滚进去,从前公子在时,你嚣张跋扈惯了。如今公子尸骨未寒,你就来乱了本分,胡言乱语,冒犯贵客。”
“管家,你这什么意思?我如何胡言乱语了?这女人分明就是——”秀红还要闹,管家已经是一掌劈过去,朗声让人将秀红拖走了。
秀红被拖走后,管家才缓和了神色,说:“让江公子见笑了。都怪家主平时惯坏了他们,你莫要见怪。”
“管家总是这样客气。在下不计较这些。今日前来,只为吊唁挚友心爱之人。”陈秋娘神色语气悲怆。
那管家叹息一声,施了礼,就带了陈秋娘去了正厅。正厅之内,??镜拇蠊撞恼??谡??醒耄??撞母亲右丫??巧希????姑挥猩峡鄱ぁ?br 》
陈秋娘上前上香拜了拜,便是跪倒在蒲团之上,哭着说:“公子,秋娘来看你了。你知道么,我还等着你娶我,等着与你白头到老,你怎么就去了啊。”
她兀自表演了一番,垂泪许久,整个人倒是显得失魂落魄的。因为她想到的是与外婆天人永隔的事,那悲伤难过都是真的。
“江公子,我家家主能得你这样深情对待,小的在此谢过。”那管家看她良久不走,整个人失魂落魄就靠在那棺木前,没有要走的意思,就上前来说话。
“管家,这些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原本,若是他还活着,我们也迟早是一家人了。”陈秋娘对管家挥了挥手。
“小的不是客套。如今来吊唁家主的,大多是幸灾乐祸之人,能有公子这样真性情的,还真是很少。”那管家双手合掌,倒像是个出家人似的。
陈秋娘点点头,抚着棺木说:“文康平素做事就是真性情,不喜给人留情面。那些人奈何不得他,便只能恨他了。他们怎么懂文康呢。”
“江公子真乃家主挚友也。”管家也附和着说。
陈秋娘这会儿却是扶着棺木站起身,说:“管家,我想见他最后一面,亲手为他整理仪容,也算是我这个未亡人所尽的一点心意了。再者,我还有东西要交还给他的。”
“这——”管家显得十分为难。
“管家,求你满足我这心愿。要不然,今生我都会不安的。”陈秋娘立刻向那管家跪下来。
“江公子,这使不得,使不得啊。”那管家连连摆手。喜宝倒是十分机灵,立刻说:“管家,你家家主也没有正式盖棺,原本就是等至亲来见最后一面的。我家公子与你家主两情相悦,并已决定结秦晋之好。原本就算是你家家主至亲了。”
“这,好吧。”管家一迟疑,终于是答应了陈秋娘的请求,吩咐人来轻轻抬起了??撞母亲印3虑锬镎獠耪酒鹕砝矗??夯鹤叩搅酥梅殴啄镜母咛ㄖ??希??叩搅斯啄九钥茨枪啄局械娜恕?br 》
棺木之中,一身白衣的朱文康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身上盖着素色的被子。
“管家,为何文康只穿这白衣?你们不可因他身陨,就怠慢了他。他毕竟是朱家的家主,你们可不能让他失了体面啊。”陈秋娘扫了那管家一眼,冷声质问。
管家一愣,随即就说:“江公子不要误会,只是阴阳先生说了还不是正式换服之时,还不能正式入殓。待做了招魂道场收敛了魂魄,才可以为家主整理仪容。”
“原来如此。”陈秋娘松了一口气,却是一脸哀伤地站在那棺木旁边,伸了手要去抚摸朱文康的脸。
“公子自重,请尊重逝者。”管家立刻喊道。
“我自有分寸,管家切莫担心。我只是将公子的东西还给公子罢了。”陈秋娘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摸了朱文康的脸。
她是想要亲自触碰一下这张脸,是不是使用了易容术。上一次听张赐说过,这世上还真是有人皮面具这回事的。
“文康。”陈秋娘压抑地哭着喊了一声,又道,“我今日听闻,却一直不相信是你。我原本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不是你。你是跟我闹着玩的是不是?你最喜欢跟我开玩笑了。明明是为我好,偏生说来要挟我。”
她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抬袖抹泪。她手上动作不能太大,只能轻抚他的脸,试图看这是不是死了,或者是不是替身。
“文康,你知道么?我恨过你。你都不看我一眼,就喊那李桃花来退婚。我以前听奶奶说起我有婚约,夫君就是你,我还偷偷来瞧过你。那时你退婚,我也是想上门看看你,或者见见你。让你亲自看看我,再问你还要不要退婚——,可是你却要把我关起来,还是要坚持退婚。文康——”陈秋娘吐槽了一阵,又哭得九曲回环。那声音都要让“闻者悲伤、听者流泪”了。
“公子。人死不能复生。”小翠怯生生地说,想要上前来拉她,却又实在怕死人。
“嗯。”陈秋娘悲伤得很,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手在朱文康脸上轻轻抚摸,从手的触感上来看,似乎没有任何人皮面具的迹象。不过,这仍然不可大意,毕竟她对于易容术什么的了解太少,也没有亲自见过人皮面具。她今日来这里吊唁,明面上是看看朱文康死了没有,实际上是来秀演技的。她相信自己的演技,如果朱文康活着,不久就会露出马脚的。
“文康,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你说此生与我并肩,白头到老。你将这种重要的信物都交给我。你可知,我心里多高兴。一直盼着你能与那女子退婚,好早日与你堂堂正正。可谁曾想到有今日之祸。文康,这东西是你留给我的念想,我如今却也不想留在身上,怕了那世人悠悠众口,说我贪图了朱家的权势。如今,我把这玉戒还给你。稍后,我会向管家讨得你的一件日常物品做了留念。”陈秋娘一边哭诉,一边从怀中掏出玉戒放到了朱文康的手里,趁机试探了一下脉搏。当然,这脉搏也是没有的,手也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