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名字被叫到时,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在这个班一年了,并没有和很多人有交往,绝大多数人都只是两句话的交情,甚至一半人连话都没说过。但他实在是8班令人难以忽视的对象,个子高、长得帅,虽然现在收敛了不少,但耳钉还在,唇环换成了唇钉,这些都和其他同学很不一样,最不一样的还是他那冷冰冰的气质。
所以女孩们有点纠结,没人会拒绝和帅哥做同桌,但也没有人想和一个冷漠的,看起来十分难以相处的人做同桌。在这个问题想清楚之前,巫老师已经公布了答案。
“白蓝。”
封季萌侧目,从后排站起来一个高挑的女孩,扎着高马尾,也正在瞧他。女孩对上封季萌的眼睛,先对这个同桌亮了个微笑。
教室里哄声变大。这个白蓝不是8班原班生,是其他班里转过来的。那么漂亮的女生,到男多女少的理科班来,一早就吸引了注意力,早被八卦的男生们打听清楚了。这女孩是16班出来的,学习很厉害的角色,不知道能不能在8班久呆,说不定一次月考成绩提上来,她就又回16班了。
有知情者称:“这可不一定,听说她整个暑假的补习都没有来,一开学就复习,她能不能跟上都成问题。”
“暑假补课还能不来,学校也让?”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原因吧,反正我听我在16班的同学说的。她上学期期末都没去考。”
封季萌和白蓝走出教室,关于两人的讨论也逐渐停止。
僧多粥少,没多一会儿班里十几个女生就被点完了,剩下的只有男男配对,大家顿时就失去了起哄的兴趣。
高三了,一切以成绩说话,选座也一样。同桌成绩加起来,分数高的先选,想要有个好的座位,还得先有个好的成绩。以后每个月调换一次座位,时间就在月考后,仍按照这个规矩来。巫振文的意思很明确,既然花了心思给大家安排了优劣互补的同桌,那么就要充分利用起来,成为一体,互相帮助。
封季萌看着同学们一对儿一对儿进去选座,木愣愣等到最后,等他和白蓝走进教室一看,豁,靠近卫生角垃圾桶那个位置刚好留给他们的。
封季萌想他期末不是考了四百名吗,总分也上了五百,怎么会这样。他下意识看了白蓝一眼,白蓝略尴尬地笑了笑,拉了一下正要坐下的封季萌。
“我坐里面吧。”
靠里那个座儿离垃圾桶更近,几乎就在背后的直线距离两米的地方,还有脏水桶,抹布扫把这些玩意儿,大夏天的,能闻到味儿。
“没关系,我喜欢靠窗。”封季萌只有一个很朴素的想法,怎么也不能让女同学坐在垃圾堆里。
白蓝没再争,让封季萌完美地充当了一回绅士。落座后,她轻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期末没考,是零分,没想到害得你和我一起坐垃圾堆。”
她说这话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感觉并非真的觉得很抱歉,反而觉得很好玩一样。
“嗯,没事。”
“放心吧,下回月考我保证让你挑个好座儿。”
花了一个早自习选座,下课后大家按照选定的位置把自己的课桌搬过去。侯文和周琴琴都是8班的前几名,所以挑了一个正中央第三排的绝佳座位。
封季萌前面换了人,是8班的土著,但他不熟。把侯文换走后,他的话更少了,倒是前面两男生没花两堂课就和白蓝聊熟了。
第三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姓肖,课讲得很好,但也因为脾气太好,没什么威慑性,不听讲的人只要不影响别人,他也不大爱管。
但封季萌前面那两男生一直叽叽咕咕和白蓝说个不停。十七八岁的男生嘛,荷尔蒙正旺盛,白蓝这种漂亮大方的女孩子又最讨人喜欢,所以也不能全怪他们。
但男孩总忍不住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过分得意洋洋,最终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肖老师本来是在讲评补习结束后考的那张全国卷,突然停了片刻,叫了“蔡茂”的名字,白蓝前面的男生站了起来。
“单选最后一题选哪个,蔡茂,你那么喜欢讲,那就来讲讲。”
蔡茂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那你选的是什么?”
“d。”
“为什么选d,上来写你怎么证明的。”
蔡茂嗫嚅半天:“三长一短选最短。”
哄笑声突然爆发。难得发脾气的肖老头也爆发了:“你给我站到后面去,对,就垃圾桶旁边,那么喜欢转到后面,干脆让你们巫老师给你在垃圾桶旁给你安个位置。”
蔡茂的同桌见势不对,立马转头,先是看白蓝的卷子上一片空白,绝望之余跟封季萌求助。封季萌只是摇头,他也不会。
果真,马上这人也被点了起来,接着成了垃圾桶第三位同桌。
老头果然是老了,对于白蓝花朵一样的脸也下得去手辣手摧花,她是第三个被叫起来的。同样的问题,白蓝回答:“选c。”
老头用粉笔敲了两下黑板,让她写证明过程。
女孩一甩马尾就离了座,在老头转头擦黑板的时候,她拿走了封季萌的试卷,跟他说借用一下,她卷子都是今早才拿到,还是一片空白。她可不想再解释一遍为啥自己卷子上一个字都没有。
白蓝拿着试卷到黑板上,徒手画了个几何图形,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添了一条辅助线,然后就证明起来。一道挺复杂的几何题,她以非常简单的方式就证明出来了。她边写边讲,直接代替了肖老头的作用,一种方法写完后,她又说:“还有另一种证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