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寺庙在朦胧白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一步步的石板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顶,路上,有挑水的和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手提篮子,篮子里装了水果、食物、香……一直往前走,看起来非常虔诚。
前来的香客,不乏也有着振国侯一家,振国侯夫人走在前,萧谨言和萧慎行则是尾随其后。
萧慎行瞄了一眼二哥,笑了笑,“听说二哥最近在给皇上办差,忙得很,亏得二哥能理出时间来陪娘上香礼佛。”
“今日是大哥生辰,不论多忙,都该来上柱香。”萧谨言瞧也不瞧这个三弟,径自看着母亲的背影。
萧慎行碰了一颗软钉子,僵笑着,见萧谨言也不说话,便径自上前去,搀扶着母亲一同前行。
身后的萧谨言则是放满了步伐,目光看向寺庙旁边的桃花林,瞥了一眼已经相去甚远的母亲,脚尖一转,便和队伍错开了。
黑靴踏在落于地面的桃花,闭着眼睛闻着桃花香气,远处悠远的钟声净化着人心的浮躁,遗世而独立。
无数次想着,大哥能与自己再在这桃花林中对弈,每次来中山寺,兄弟两人总会摆脱随行的侍卫,闷在这里对弈,久而久之,也便形成了一种习惯。
桃花依旧,一人等候于此,而另一人,却已是终不可得。
“你大哥常说,二弟沉默寡言却有着一双通透的双眼,能够看透事情症结所在。”振国侯夫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诸多的感慨。
“母亲。”萧谨言恭敬施礼,却未见三弟的声音。
“慎行去礼佛参拜。”振国侯夫人摸着儿子的双手,叹息一声,“谨言,你一定要继承你大哥的遗愿,安保天下安康。”
“哈哈,好笑好笑!如今天下不保,又何来安康?”一道讥讽的嗓音自桃林深处传来。
几人上前一看,竟是一名乞丐的躺倒在了桃花树下,身旁几只酒瓶东倒西歪,那人还不停地打着酒嗝,臭气熏天。
瞧着那人脏兮兮的面容,振国侯夫人一愣,“秋意寒,你为何会在这里?”
诗赋会上的一番慷慨沉思,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她却没想到,此人竟落魄于此。
许久未听自己的名字,秋意寒发出悲鸣的笑声,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勉强靠着墙角东摇西晃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瞧着眼前恍惚的人影。
“登高宜有赋,拈笔戏成文。可奈园林摇落尽,悲秋意与谁论。”秋意寒疯癫大笑,一把将酒壶摔在墙上,抨击之声满是悲鸣,“漓江水患,百姓未有安抚,不久之后,难民涌入京城,天下震动,人心惶惶,百姓无安定,国家亦何存!”
手指指向虚晃的萧谨言,秋意寒勉强睁开双眸,“你!你们这些狗官!还想天下安康?百姓都快没了,哪里来的安康!假仁假义,倒不如早死早了事!”
“大胆!敢对世子爷不敬!”风雄大叱一声,谁知,秋意寒冷笑一声,竟双眼一翻,倒了下去,酒壶的碎片扎破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振国侯夫人脸色发白,“此人是个人才,谨言,快将人救起,日后必有用处。”
秋意寒在诗赋会上,言辞凿凿的谴责朝廷,虽被人给强力镇压,但他也并非耳聋,听完了之后,深受震撼,如今能遇到此人,自然不会放过此等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