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断她,伸出自己的小脚把她的脚挤开:“你不能吃它,它是我的。”
女孩咽了咽口水辩解道:“我没要吃它,就是告诉你烤雀儿好吃。”
“它是你养的?”女孩扯开话题,“怎么养死了?”
“是捡的,”他说,“死的。”
“你挖坑做什么?”
他斜乜她一眼:“这不是坑。”
“明明就是个坑嘛,”她好奇道,“不是坑是什么?”
“是地宫,”他最讨厌问东问西的人,“你很烦,你走吧。”
她却不走,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打开,是包蜜渍梅子。
“吃不吃?”她问他。
他摇摇头,正要张嘴赶她走,一颗梅子已经堵在了他嘴里。
丝丝酸甜在舌尖化开。
“啊呀!”她惊呼一声,“忘了,我这手刚才摸过脚,还沾着泥巴呢!”
他听了小脸顿时一绿,想吐出来,又怕她着恼。
“骗你呢,”女孩笑着摸他的头,“摸鞋的是右手,抓梅子的是左手,你真好玩。”
可是摸头的是右手,他连忙躲开。
她把纸包塞进他手里,接过他手里未开刃的小刀,在手指间灵巧地旋了个花,他看呆了。
“厉害吧?”她笑道,“我来,你挖得太慢了。”
她果然挖得比他快多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佩服得紧。
“地宫”挖好了,是个规整的长方形,他掏出帕子把雀儿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放进去。
她用小鹿靴把土踢进去,两人用手捧土,堆了个小丘做坟茔,又在前面对称地摆了两排石头当石像生。
没等她把手里的石头全摆完,院门开了,一个脸生的宫人跑进来:“小娘子,苏夫人四处找你呢……”
女孩对他道:“我要走啦。”
他猛地揪住她衣角:“不许走。”
她抱歉地摸摸他的头顶:“我要回家啦,下回进宫再找你玩。”
他抿了抿唇,不依不饶地揪着她:“那你什么时候再进宫?”
她想了想,从嘴里吐出个梅核,埋进他们堆的坟丘里,拍拍土:“等梅树长出来,我就回来了。”
她一边哄他,一边轻轻把他沾满泥巴的小手指一根根挪开。
接着她就跟着那宫人走了,和来时一样突然,门扇关上,铅云四合,空中又飘起了雪。
他揉了揉眼睛,很快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直到高嬷嬷来寻他,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问那女孩姓甚名谁。
他只记得一个“苏夫人”,便问高嬷嬷:“谁是苏夫人?”
高嬷嬷道:“怎么忽然问这个?苏夫人是你阮家三表姊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