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明珪慢条斯理地掖好衣襟,拍拍心口:“我这里干净啊,从小到大心里可只放过她一个人,没有什么阮三娘硬三娘的……”
这是桓煊死穴,一戳他就气短,他果然说不出话来。
桓明珪勾起个得意的微笑,谁知桓煊忽然冷哼一声:“狗改不了吃屎。”
桓明珪愣了楞:“你怎么说粗话?”
桓煊在兵营里什么粗俗的话没听过,只是出身高贵,平日说不出口罢了,这会儿却是顾不得了。
他冷哼一声,斜乜着堂兄道:“狗敢吃孤就敢说。”
桓明珪站起身往他头上重重拍了一下:“我……我替大哥教训你。”
桓煊向内侍道:“取孤的乱海来,孤要砍了这登徒子……”
几个内侍别过脸去,佯装没听见。
桓煊很快想起乱海已被他拿去换了玉佩。
如今刀没了,玉没了,马没了,人也没了。
他怔了怔,缓缓坐下来。
桓明珪道:“她不要你也不要我,我们兄弟同命相连,理当同仇敌忾,先去把她身边那个病怏怏的小白脸铲除……”
桓煊一拧眉:“姓程的今日也在?”
他冷笑:“还真是形影不离。”
桓明珪道:“我看那厮脸带桃花,眼睛白多黑少,心眼子比筛子还多,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桓煊撩起眼皮,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目光一冷:“我看你也不是个安分的。”
他拿起银箸站起身,照着桓明珪的脑袋打去:“先杀一个算一个。”
桓明珪一躲,脑袋没事,莲花观却被打歪了,发髻散落下来。
他一愣,随即抱着头大哭起来:“头发乱了,头发乱了……”
桓煊用银箸指着他,半晌,身子一晃,倒在了案上。
……
夜已深,东宫长寿院中仍旧灯火通明。
阮月微忐忑不安地走进太子的寝殿,他们已有许久不曾同床共枕了。
太子搁下笔管,从书案上抬起眼:“来了。”
阮月微盈盈下拜:“殿下万福。”
她在尼寺里侍奉皇后数月,还是一样纤弱,气色却好了些。
她今日着意妆扮过,脸上薄施脂粉,青丝绾作堕马髻,云雾般蓬松的发鬓衬得她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像一朵雨打过的春海棠。
太子看了看她的脸,心中微微一动。
不得不说,阮月微的容色远胜他其他姬妾,还有一身自小用阮太后的方子养出的肌肤,吹弹可破滑如凝脂。
即便知道她有二心,他也有些怀念从前与她欢好的滋味。
他放柔了声调道:“可是想起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