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铭闷头喝酒,五皇子再次把头转回凉亭外,目空一切。李世子是头回加入他们,见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挑了挑眉。不过他也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板,随手往空中抛了一下,再摊开掌心稳稳地接住。
“哗——哗——”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嘈杂,较为快速生生不止的频率,也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啪”的一声,铜板的声音忽然中断了,在李世子接住铜板之前,沈修铭的手掌已经伸了过来。他把铜板朝五皇子的面前一丢,沉声道:“小五,他是来找你的吧,有事儿就赶紧说,别打扰我喝酒!”
五皇子总算是回了神,眉头也皱得紧些,不由得低声道:“李雅筠,要我帮忙就用三个铜板打发了?”
这句话一出,李世子微微愣了一下,转而竟是低声笑开了。
“李某已经许久未听到别人唤我全名了,五皇子既然肯开这个口,那就好办了。若是此次李某得偿所愿,日后自然为您效劳!”李雅筠脸上的笑容宛若一朵花般,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里面少有的带了几分挑衅。
沈修铭举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当然,天下的买卖要公平,才会有人愿意做!”五皇子抢过沈修铭手边的酒坛替李世子斟满了酒杯,三人一同举杯。
男人的约定就在见底的酒坛子里,形成。
沈修铭兴致盎然地骑马到了国公府,前脚刚跨进大门,就已经有小厮迎了上来。
“二爷,国公爷有请。”那小厮低头哈腰,显然是受了沈国公的教训。
沈修铭的眉头一皱,嘴里不耐地“啧”了一声。好心情就从这一刻没了,他抬手十分没形象地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色。
“让爹好好休息吧,待他好了我再去看他,最近早朝都已经替他告假,让他不用担心!”沈修铭挥了挥手,最终还是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现在沈国公正在气头上,就等着沈修铭去撒气呢,怎么也得晾着两日再说。反正沈国公现在也下不来床,至少不会拄着拐杖去喜乐斋找他。
“真是的,昨儿让人递了盒子去喜乐斋,回去也没听宁儿提起,她有没有看见啊?”沈修铭这么想了以后,心里忽然觉得理直气壮,更加不在意地自言自语起来。看都没再看小厮一眼,便抬脚往后院走去。
沈修铭进了喜乐斋的时候,楚惜宁的手里正拿着茶壶在泡茶。
“回来了,喝杯茶去去酒意。”她一抬头便已经瞧见了沈修铭,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一杯热茶塞进他的掌心里,立马一股暖意就侵袭而来,他顺势坐到她的身边,捧着茶盏轻抿着,专注地看着那双手在茶壶之间穿梭。
“对了,昨儿我让人送来的盒子你看了没,里面是你那两个双胞胎妹妹府上送来的,我看了一下,似乎是一株有了年岁的血灵芝。”沈修铭才想起来问,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姐妹众多就是有好处啊,虽说送礼送得多了些,但是收回礼的时候,也够爽快的!
听他提起盒子,楚惜宁正沏茶的手停了下来,低着头瞧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低声问了一句:“是那个红木制得盒子么?上面还带了龙凤呈祥的花纹!”
沈修铭点了点头,见她记得这么清楚,以为她对这份礼物甚是满意,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两分。
“看样子这份礼很合你心意,你的两个妹妹费心了。”沈修铭挥了挥手,恰好几个丫头端着膳食上桌,他边说边走了过去。
“你就没拿出血灵芝看看吧?恐怕是三妹夫费心了,盒子底层放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躺了几只死了成干的虫子,据说大补。”楚惜宁放下了茶壶,面色积郁地走了过来。
两人挨着坐在一起,听她这么说,沈修铭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你没被吓着吧?”他连忙跪倒在榻上,撑着上身举起手四处翻看着楚惜宁的衣袖裙摆,生怕她受了什么不测。
“还不至于那样脆弱。”楚惜宁拍掉他随处乱翻的手,冲着他瞪了一眼。
十分显然,这个礼盒子是蔡府准备的,辗转到卫子林的手里,他动了手脚,便成了这样一幅景象。不得不说卫子林的手段真够狠的,做事儿也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楚惜宁的胎还没坐稳,若是真的吓到了,估计卫国公府和沈国公府这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清风正好端着汤走了进来,听到他二人的谈话,不由得撇了撇嘴,道:“这虫子是半月那丫头发现的,把她吓得半死,没敢拿来给少夫人看。所以没有吓到什么!”
喜乐斋知情的人只要想起那盒子,仍然还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