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车侧过头去,悄悄抹了一把眼角。
“陛下厚爱,下官不胜惶恐。”
“下官资质鲁钝,空有一腔报君之心,苦无报君之门。求叶公公给下官指点迷津。”
叶离拍了拍郭大车的肩膀,“最难得的便是心意,郭大人武功高强,是难得的人才,不必妄自菲薄。”
“咱家这里有件小事,想交给郭大人去办。”
郭大车正愁没有表现忠心的机会,闻言急切追问,“叶公公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叶离略一沉吟,“咱家听说郭大人与刑部陈主事是姻亲,想请你帮忙从刑部调阅几份卷宗。”
叶离想看的自然是当年叶家的案子的相关卷宗。
本来身为东厂厂公,想看什么卷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由他出面,田舟焕定然会察觉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田舟焕的话。
所以,东厂的人手不能用,只能通过私人关系,偷偷将卷宗取出来看看。
好在郭大车与刑部这位陈主事沾亲带故,否则一时之间,叶离还不知道该找谁来办这件事的好。
郭大车没敢问叶离调阅卷宗的目的,只当是燕月馨的意思,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下衙后,便买了几斤卤肉、两只鸡,前往陈家。
陈家情况比郭家还不如。
好歹郭家祖上还有一份护驾之功,得了不少赏赐。
陈家往上数三代,却只是平民,陈主事又是明经科出身,熬到死顶天能做到个五品官。
有人开玩笑说,站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扔块砖头出去,砸到十个人,里面得有五名一品大员。
这话是过分了些,不过也能看得出来,五品官在京城是什么地位。
郭大车的娘只生了他一个,之后便没有再添子嗣。
觉得郭大车一个太过孤单,没个帮手,便作主给郭大车的爹纳了几房小妾,为郭家开枝散叶。
不知是不是郭家风水不好,小妾纳了好几个,却也只生了一个庶子两个庶女。
其中一个庶女便嫁给了这位陈主事。
陈家日子过的紧巴,郭大车平时没少接济。
一进门,正好陈主事的母亲带着儿媳妇在院子里晒豆子,见到郭大车连忙笑脸相迎,高声喊陈主事出来。
陈家只有一个院子,说话不方便。
郭大车与陈家人打了声招呼,便放下东西,拉着陈主事到外面找了间清静的酒楼说话。
陈主事汗颜道:“又要让舅兄破费。外人看我在京城当着官,不知多少风光,却连家小都养活不了,还不如回老家种地,好歹妻儿能吃饱穿暖,不用求亲靠友的。”
“自家人不说这些。”郭大车看出陈主事神情郁郁,知道他突然提出回老家,必定有缘故,两杯酒下肚,问他是不是在刑部受了气。
“受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主事摇头苦笑,“我又没有当相爷的爹,受气也是活该。”
郭大车闻言便猜到,陈主事是受了新上任的张侍郎的气。
而这位张侍郎,正是右相张恒的儿子。
“你这话说的对也不对,这天下是陛下的,只有陛下能让我们受气。别人蹦跶的再欢,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