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飞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等她反应过来以后才又气又笑,弹弹我的额头说:“你烧糊涂了吧?真是关心则乱,我刚才替老王去给大一的新生放纪录片了,这不就跟青岩讨论片里的剧情来着……”
“就这样?”见她郑重的点点头,我紧绷的身体颓然松懈下来,全身无力,幸好不是,真是吓得我……而此时骨头组织的撕裂痛楚像火山喷发似的奔涌而来,我想动一动,不行,碰一碰,也不行,背上的睡衣全汗湿了。老天,我不会是为了一个无厘头的误会而残废了吧?
胡蝶飞见我痛苦得一脸扭曲的样子,也跟着乱了手脚,她又不敢随意搬动我,只六神无主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要不我还是叫救护车吧?”
在一片混乱中,我跌在角落的手机响了起来,昨晚上设定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是尧烨的电话!我一激动就想爬过去,蝶飞死命摁住我自己去捡起来,我拿到手上的时候屏幕已经裂开了,好在还能用来听。
我泪眼汪汪地接起来,委屈地呜咽:“尧烨,尧烨……”我被骨裂的钝痛弄得语无伦次,除了凄凄地喊他,大脑完全组织不了语言。
胡蝶飞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把抓过我手机,站起来淡定地说:“喂,尧老师吗?嗯,我是胡蝶飞。”她瞥了我一眼又继续说,“对……黛黛刚才从小楼梯摔下来了,是挺严重的,现在站不起来……好,我知道了,我们等你。”
“尧老师待会过来。”挂了电话,胡蝶飞陪我坐在地上,她明明眼里都装着满满的心疼,却豆腐心刀子嘴地狠刮了我一顿,“你说你傻不傻?再喜欢人家也不至于这么一惊一乍患得患失的吧?”
我垂下头不再说话,不用她提醒我也意识到,我真的把尧烨看得太重要,都快成神经病了。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听见有人敲了寝室门,我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时眼泪像决堤似的倾泻而下,也许是因为痛,也许是因为终于安下心,看到他好好的没出一丁点的事儿,虽然西装有点皱,头发有点乱,神色有些疲惫,但总归是安生地站在我面前了。
我张开手向他讨要安慰,他皱着眉问我:“你伤到哪里了?”
我指指已经痛得麻木的右小腿,满心担忧地问:“你说我会不会成瘸子了?现在感觉动一动都疼死了!”
尧烨细心地挽起我的睡裤仔细瞧了一阵,绷着脸抬眼对蝶飞说:“看来是骨折了,我先送她去医院,你晚些帮忙带些换洗用品来。”
蝶飞点点头。
尧烨小心翼翼地把我背起来,我的手脚因为刺痛变得冰凉冰凉的,一贴上他温热的身体就舍不得放手了,他用手托紧我,我环着他的脖子,慢慢地往楼下走去。
我贴在他热乎乎的背上,嘟着嘴撒娇:“如果我真瘸了怎么办?我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
他随口就说:“你疼傻了是不是?一点小伤,不会瘸的,再说了,真瘸了不是还有我嘛,我就当资源回收了。”
我乐滋滋的,要是有录音笔在就好了,我可以把这句话录下来,免得他将来反悔。后来我没再说话,脸颊热热的,只是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心里又暖又甜,七天没见着他了,好像过了一辈子似的。
走出宿舍楼的时候,我发现有不少人站在门口那围观,我正纳闷,抬头往远处一看,瞬间呆若木鸡,我的老天爷,居然是迈巴赫!原来他之前开的那辆车还不算招摇,这辆车才真的是身份的体现啊……
尧烨目不斜视宠辱不惊地把我抱进车里,一上车就跟司机说:“去仁心医院,开快点。”
我坐在真皮沙发上,低头看看自己印着翠儿的卡通睡衣,又瞄瞄车内奢华内敛的设计,顿时觉得太格格不入了。想当初本埠开国际车展的时候我也去了,当时就展出过这款车,那价格高的呀,我连一方向盘都买不起,好大的一茶具,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尧烨坐在我身侧,我发现今天的他跟我平日见的不一样,一身纯黑色的合体西装显得他很严肃很高高在上,我不喜欢这样,还是那个穿着POLO休闲服笑得一脸腹黑的他比较平易近人。
他摁住我的手,拧着眉说:“你别动来动去的,一不小心就会加重伤势,到时有得你疼。”
我得令,马上安安分分地靠着他的肩膀,小手在他的手臂上画圈圈:“我腿伤了没事,你人好好的就行,你不知道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真以为你……”后面的话我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怔了怔,只收紧力道抱着我,呼吸热热的喷在我冷汗涔涔的额上,长叹一声:“飞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哪能那么容易就出事故了?”
我抱着他软在他怀里磨蹭,颇为大义凌然地说:“反正你有事我也不活了……”
他抿紧唇,揉揉我的头发,宠溺说:“真是小傻瓜。”
特权阶级的好处就是简化了挂号排队等等手续,我直接被送进了病房,由一个看起来很权威实际上也很权威的老医生来看我,我吃痛之余瞄了一下他的胸牌,骨科主任,徐天衡。
徐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总之每次他轻轻一碰我的小腿我就疼得要命。
尧烨看了我一眼:“现在知道疼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莽撞?”
我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啪啪”直掉,也不管外人在场就撒泼控诉道:“我不管!我这是为你受的伤,你得负起责任!”这番暧昧的容易引起歧义的言论一出口,那医生和护士都纷纷侧目,眼光在我和尧烨身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