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恐怕难以拔出来。”幻影小声的安慰道,又看了看门口,“大人,您还是先休息。”
汮兮闭上眼,脑子里反反复复就是刚才那一幕,她不敢相信,姬魅夜为何就只有了半颗心?然而幻影既然不肯说出来,那说明的确是时候不到。
一千年了,她忍受了一千年的无尽黑暗。就算此时重生,然而七魄还在圣湖之下,她的身体犹如一张薄弱的纸,随时都会收到致命的伤害。哪怕是一个跌倒,都会让她痛苦万分,再次死去,而这个代价将会让她的三魂化成灰烬。
他说他会照顾她一生,为何,却忘记了当时他说的要一声都爱她呢?
一千年了?难道她等了一千年的这个字忘记了吗?——
路乐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珈蓝正抱着手臂像一只蝙蝠一样倒挂在屋顶之上,蓝色的头发宛若水草一样飘来飘去,不过一夜,它之前轮廓秀丽的脸看上去似乎又多了一份英气。
“珈蓝。”看着它像摆钟一样晃来晃去,路乐乐都为它觉得头晕。
话刚落,珈蓝突然像失去挂钩一样,一个倒栽葱给砸在了地上,房顶都跟着恍了恍。
“啧啧。”路乐乐咂咂嘴,头皮都发麻。
“娃娃?你就醒了?”珈蓝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额头,然后走过来,将路乐乐扶起来,“你醒了就好了。先洗漱一番,我带你出去。”
“哦?”路乐乐扬眉,到没有多问,吃了写它准备的早餐,跟着也就出了厢房。
阳光异常的炎热,七月中旬酷暑最炎热的时候。路乐乐回头看着珈蓝脸上的汗水,回头将装着膏药的瓶子扔给了它。
蓝色的白玉瓶子,很小,握在手里,冰凉和舒适。
珈蓝低头笑了笑,然后放在怀里,抬头看见路乐乐直径朝前面走去。
她的背影很娇小,红色的衣衫宛若天边的彩云一样,拂过木制的地板,让它不由的想起千年前它偷偷的混入月重宫,看到的那惊世绝艳的‘飞天舞’。
脚下方寸,却可踏云上青天……
一千年后完全失去记忆的她,还记得这飞天舞吗?
穿过西院,门外已经候着几辆马车。
路乐乐步子微微一滞,回头看着珈蓝,“我们是要去南疆了吗?”
“嗯。”珈蓝点了点头,撑着伞将路乐乐扶着上了马车。
“我当真以为鬼姬殿下会停多久呢?看来,等到汮兮一来,他就迫不及待了。”说罢,她笑了笑,又看了看后面的几辆马车,“你说,我是不是该做后面的马车,要做前面,岂不是抢了身份?”
不等珈蓝尴尬的回话,她已经掀开帘子进了马车,然后在看到里面的情景的时候,她还是惊得后腿了一步——在马车里面,若云竟然在里面,虽然脸色疲惫,紧闭着眼睛,然而衣衫和头发没有像那日那样凌乱,全身干净,一如她初见她的时候。
“殿下说,怕你路上无趣,至少她能陪你说个话。”珈蓝无奈的耸耸肩,然后低着头在路乐乐耳边说,“虽然我很高兴你放弃了殿下,但是,乐乐,我不希望你恨殿下。”
路乐乐惊讶的看着珈蓝,等着它继续说下去。
“你不明白一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明白。但是,作为一个旁人,我有时候看世界比你们清楚。你会责备殿下在处理你和汮兮的事情上不公平,或者是有背叛的嫌疑。但是,让殿下喜欢上你,本来就是花清语的一个圈套,但是殿下明明知道还是掉了进去。他经历过很多我们所没有经历过的痛苦和非人的折磨,他宁肯负天下,也不愿意天下负他。但是,娃娃,相信我,有一天你会明白,殿下的确是负了天下,但是,却从来没有负过一个人,从来没有!而且,那个人不是汮兮!”
“可是,我已经恨他了。”路乐乐笑了笑,没有再看珈蓝。
珈蓝无奈的叹了一口,“或许你不知道,殿下他眼睛曾经看不到,他也曾经什么都不懂,甚至容易精神混乱,然而他一直在找一条回去的路。”
、——
第二百六十章
路乐乐手抓住帘子,背对着珈蓝,身子微微一僵,然后默默的进了马车,坐在若云身边。
帘子放了下来,珈蓝侧身坐在了外面的一厢,不时的透过帘子看向路乐乐,却因为马车的晃动一直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知道,她拿出了银针,正在替若云施针。
身体微微的刺痛,让若云醒了过来,睁开眼眸,看到一个熟悉的侧影。整齐的而简单的发髻,白皙精致的脸庞,还有一身刺目的红衣。
“贱…人。”待看清了眼前的女子之后,若云挣扎着又是要破口大骂。
“啪!”然后,她的尾音还没有喊完,对方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在马车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珈蓝都慌忙侧身进来,正看到路乐乐认真的将银针一一的插在头发上,面无表情。
而若云则坐在角落,双眼愤恨的盯着路乐乐,一只手捂着通红的脸。
“娃娃,你怎么了?”珈蓝憋住笑,小声的问道。
“没事,只是手痒了,活动活动筋骨,练练手劲儿。”
扑哧!珈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突然感觉到马车速度停了下来,便撑着伞走了出去。
“你敢打我?”待珈蓝离开之后,若云瞪着路乐乐大骂,“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她想反抗,然而全身使不上任何的起来,虽然蛊毒似乎没有那般严重,然而周身的气力都像是被人给抽走了似的。
“想知道原因?”看着只剩下两人的马车,路乐乐身子往若云身前一倾,一个耳光又煽了过去,疼得若云有些无错,茫然的盯着路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