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甄夫人此刻这副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她年纪还小是没什么,甄夫人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锦言一呆,怔怔道:“可是,可是,夫人,二姑娘,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王妈妈呢?其他人呢?吩咐下去,守着车子,谁也不许揭开车帘,谁也不许乱动,不然,别怪我出去翻脸!”甄钰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冷峻,听得锦言心头一跳,忙应声答应。
所幸,马车结实,车壁板厚,否则她们母女二人不死也得去大半条命!甄钰缓了口气,将压下来的车顶横梁别到一旁,勉强扶了扶甄夫人,低声道:“娘,您没事吧?”甄钰不禁心头暗松一口气:所幸,母亲没有伤到脸上,既没有伤口也没有乌青,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流血,万幸,万幸!
甄夫人脸色发白,一手紧紧的握着甄钰的手一手抚在胸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片刻方努力摇摇头,强作镇定道:“娘没事,钰儿,你,你怎样?”
“我也没事,只是蹭破了点皮,一点小伤而已。”甄钰说着将渗血的胳膊故意显露在甄夫人视线中让她看见。此时空间狭小,粉色衣服上的殷红血迹那么明显,甄夫人是一定会看见的,与其让她没有任何征兆的一眼瞧见然后惊得大叫还不如主动让她看见,就算她吃惊也惊得小一点儿。
“钰儿,你,你流血了?”甄夫人果然吓了一跳,硬生生忍住大叫,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手忙脚乱的探手入怀掏出手绢欲替甄钰包扎伤口,甄钰轻轻按住她:“娘,只是擦破一点皮而已,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娘,咱们不能在马车里呆得太久,得先收拾整齐了出去。”
“对,对!得先出去!出去得找大夫赶紧给你瞧一瞧,我的可怜钰儿,怎么又伤到了!”甄夫人虽然心疼难过,也猛然回神,忙手忙脚的整理头发,拉扯衣裳。
甄钰从木板压着的下边用力拽出了甄夫人的鞋子拍了拍替她穿上,轻轻道:“娘,您的脚有没有扭到?还能走吗?”
甄夫人心中一阵温暖,试着动了动,点头道:“还好,有一点痛,但是还能走,你呢?”
“我也是。”甄钰笑了笑。
“你这孩子……”甄夫人又怜又爱又心疼,轻轻叹了口气,替她整理了衣裳和头发,娘俩再相互检查对方一遍,确认无误,相视微微一笑,相携着准备起身。
母女二人正欲起身,只听得外头一个女子柔和关切而略带焦急的声音道:“甄夫人、甄二姑娘,你们怎么样了?没事了吧?要不要我帮忙?”
温和恬静的话语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关怀,甄夫人和甄钰一听见这声音,虽然不认识此人,心中也情不自禁的觉得十分熨帖。
“计夫人安好!”甄夫人和甄钰正狐疑此人是谁,只听得外头一片声的请安问好。
“都免礼、免礼,这等时候,这些虚礼就不必讲究了!”计夫人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带着一种自然天成的体贴人意。
“已经无妨了,多谢计夫人!”甄夫人与甄钰相视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甄钰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在左宰府做客时众位夫人们对计夫人的评价,心想未见其人但闻其声便知不是个俗人了,难怪她那样得众夫人喜爱与敬重。她有点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计夫人了。
车帘轻轻掀起,一只骨骼均匀、修长白皙的素手便伸了过来:“甄夫人,你慢着点!”正是计夫人。
甄钰抬头,恰对上计夫人微笑投来的目光,计夫人的目光很温柔,温柔得像水,却不似水那般轻浮而是带着沉淀了岁月的稳重,她的笑容也很温柔,像春日里拂过花枝柳梢的春风,令人打心眼底暖融融的。她的五官并不算出挑,长相也算不得多么美丽,但是她的目光和笑容却自有一种令人亲近沉醉的味道,令每一个见了她的人都忍不住会想信任她、亲近她。
“二姑娘,有没有吓着?”计夫人亲自扶了甄夫人一把,又向甄钰关切问道。
锦心、锦言早已将甄钰扶住了,甄钰摇摇头陪笑道:“谢计夫人关心,晚辈只是刚才吓着了,还好没事!”
“二姑娘的福气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计夫人看到她们母女二人虽然有点糟糕但并未狼狈失了体统舒了口气,向甄夫人笑了笑,忙道:“我的马车就在后边,甄夫人和二姑娘不嫌弃便一起进去吧!二姑娘的胳膊怕是得马上处理,不然伤口感染,可就不好了!”
“如此,麻烦计夫人了!”甄夫人连忙点头扶着王妈妈的胳膊,甄钰的胳膊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但是那刺目的红仍让人见了心惊胆颤。
“疯牛已经被击毙,甄夫人、二姑娘放心便是!”计夫人见甄夫人瞥了一眼破碎的马车心有余悸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甄夫人勉强一笑,自我解嘲叹道:“这么大把年纪了,谁想一出门就遇到这种事,这可真是——”
“夫人吉星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