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叹息了一声,细弱蚊鸣,萧城专注的看着楚穆,坚定地说道:“如果有一点儿希望,我希望到最后,先放弃的都不是你。”楚穆诧异地抬起头,似乎不相信这句话是萧城说的,但一看见萧城那标准的国字脸坚定的神情,楚穆像是对萧城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一样:“一定。”
萧因果在床上,听着风送来的两人的声音,表情痛苦,泪流满面。
快到凌晨的时候,楚穆和萧城都丝毫没有困意,依旧身形挺拔的坐在那里,火已经熄灭了,还升起缕缕的青烟,霎那之间又飘散得无影无踪。萧城和楚穆对坐着,眼睛微微眯起闭目养神,两人像两具雕像一样,显得分外肃穆。
“咻”一声微不可闻的破空声传来,楚穆骤然睁开眼,萧城也紧随其后的睁开虎目。像是彻夜的凝坐丝毫没有影响到楚穆的动作,他矫捷的跳离刚才的位置,只见一支箭矢正不偏不倚的插在他刚才坐的位置的一侧,似乎并没有伤害楚穆的意思。楚穆上前一步,只见那箭矢插入地面深处,这份腕力着实吓人了。
这时楚穆四下望了望,根本看不到任何人。萧城忽然说道:“楚穆,那箭上好像有张纸条。”楚穆一愣,上前去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用着清秀的字体写着:“花城有敌,万事小心。”最后用清秀的字体写着落款“天璇”。
上官青冢?这妮子跟着来了?萧城看到楚穆看了字条若有所思,心下一急,问道:“楚穆,字条上写的什么?”楚穆反应过来,一边捏碎字条一边说道:“城叔,花城是哪里?”
萧城说道:“花城?花城就是我们下一站啊,过了花城就差不多距离帝都很近了。”楚穆接着问道:“花城是必经之路?”萧城想了想,说道:“恩,花城是必经之路,花城三面环山,自古以来就不存在第二条路。”
楚穆愣了一下,然后表情略微严肃的说道:“那么要小心一点。”萧城眉头轻皱,眼神微厉,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楚穆点点头,萧城表情极为严肃,然后说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我萧家。”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杀意,显得极为剽悍。
楚穆忽然笑道:“没事的,城叔,万事不惧,总会过去。”萧城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去和家里通报一下,叫人来接应一下。”楚穆说道:“好,就这样办。”然后萧城就转身走进了屋子。楚穆看看现在还空无一人的官道上,若有所思,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街道上显得颇为寂静,若有似无的烟雾飘在街道上,远处又传来空灵的鸡叫声,似乎宣告了一天又这样来临。
一行人打点好行李又继续上路了,大概行至日上三竿,忽然感觉外面人多了起来显得有些喧闹,楚穆掀起帘子朝外面望了望,只见沿途的路上开始出现了多多少少的摊位,开始出现卖吃的或者玩的那些小摊铺了。
萧因果看看外面,然后说道:“马上就到花城了。”楚穆扭过头来疑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萧因果笑着说道:“我一年往返几次,你说我怎么知道。”
楚穆细细一想,萧因果虽然长期在雁南城做生意,但是毕竟是萧家本宗的人,一年到头来往返帝都和雁南城的次数肯定不少,对这条道的熟悉度自然比自己强了不少。楚穆自嘲地笑笑,然后说道:“等一下到了花城,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声张。”萧因果眉头蹙起,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对我不利不成?”楚穆点点头,说道:“没事,小毛贼而已,我可以轻松收拾完。”萧因果展颜一笑,然后娇笑着说道:“我从小到大经历的危险多了去了,何况这次你在我身边呢,我什么都不怕,但是你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像上次那两个杀手那样了。”
楚穆心头一阵被人相信的温暖感觉,然后说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心里却是一阵嘀咕,沈朋没有死的事情一直是楚穆心里的梗,这次如果又是沈朋的人,那么就不得不万分小心,沈凌云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但相当于也是自己间接杀掉的。杀子之仇,犹如夺妻之恨,是一个男人怎么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沈朋这样的人有谋略,有胆子,能抓准时机,实在是心腹大患。
楚穆卸下帘子,和萧因果轻声谈笑着,不一会儿萧城那浑厚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二小姐,前面便是花城了,要不要歇息一会儿?”然后就感觉马车平平稳稳地停了下来,萧城的人影便从帘口传了过来,萧因果说道:“好吧,歇息一会儿吧。”
楚穆眼睛微眯,并没有说话,掀开帘子坐在马车的车板上,呆呆地看着车辕没有说话。又过了些许时候,马车终于到了花城的城门口,只见城门口上用朱砂丹青书写着两个大字——“花城”。
一个卫兵模样的人走上前来,象征式的盘问了一下,萧家的一个侍卫走上去交涉,没用到多少时间,就被放行。开玩笑,这可是萧家的车队,何况萧因果本人还在车队上。卫兵极为识趣地还帮萧家的车队开了一会儿道,然后就慢慢驶进城里。
花城和雁南城差不多,都是帝都这边范围州郡里的大城市,萧家在花城也有生意,只不过规模不大,比不上以贸易港口码头著称的雁南萧家分宗,萧因果便也没有通知。城市的格局和雁南城差不多,想来肯定是因为花城是进入帝都的要塞之一,南北往来的人大多会选择在花城停留,然后一鼓作气地就赶到帝都。
萧城说道:“上次我回帝都在这里住了一家客栈,里面的花雕不错。就去那里吧。”萧因果没有异议,楚穆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走到那家叫做“福临客栈”的客栈前面,楚穆觉得萧城推荐的地方果然不错,就连萧因果都抿抿嘴笑着说道:“果然比我们以往住的大气很多。”
萧城豪爽地一笑,说道:“哈哈,就怕二小姐不喜欢,好了我去喂马,你们先去大堂吧。”萧因果点点头,然后拉着一脸思索的楚穆缓缓走进大堂,要了一壶温好的的花雕酒,然后又要了一盘牛肉和一碟豆角。
楚穆轻松地将酒倒入碗中,轻轻捻住然后爽朗地送入口中,果真好酒,楚穆心中轻声赞道。随即又斟满一碗急急地喝了下去。萧因果在一旁看着楚穆喝得开心,但自己向来不怎么沾酒,何况是陈年花雕这种烈酒,剥着一个豆角,摇头苦笑,这个烂酒鬼。
楚穆自知略有失态,不禁脸有点红,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喝酒啊。楚穆对酒了解极深,老头子好酒好烟,他亲手酿造的竹叶青是楚穆喝过的最好喝的酒,入口柔,一线喉,到了肚子过后才像一团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只是老头子贼抠门,每当楚穆眼巴巴地看着老头子一壶佳酿摇头晃脑的时候他纹丝不动,任凭眼睛眨巴眨巴的,每次楚穆去偷老头子的酒就会被揍个狗血淋头的然后又去找姐姐包扎,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分一杯,啧啧啧,那味道确实比市面的什么花雕女儿红龙舌兰强太多了,以至于楚穆到后来有了一个标准,那就是一壶酒距离老头子酿的酒的好喝程度差多少而评定,至于超过竹叶青,楚穆自认为还是没有找到的。
楚穆觉得这家店的酒绝对算得上极为出彩的美酒了,咂咂嘴,看着碗底,却没来由的觉得头有点昏,却又不是像蒙汗药那种东西带来的感觉。抬起头一看,却看见店小二和周围零零散散的客人脸上都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而眼神却是不由自主地朝这边看来,楚穆脸色一变,心里大惊,不过眼皮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砰”的一声趴到在桌子上。
一旁的萧因果大惊,这可不是喝醉了的人的样子,何况楚穆的酒量她还是很清楚的,这酒再烈,也不是这样两碗就会倒下的。
“想不到他喝了醉象花还可以坚持这么久,这少年真是太古怪了。”隔壁桌的一个带着黑色斗篷、一袭黑衫的人轻描淡写地说着,萧因果朝着声音的主人看过去,除了事情惊变外仍然会感到震惊,小脸上挂满了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