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郎此次带回了华威的粮草位置图和一块玉佩,常年弘按照图位所示,率兵突袭魏军大营,一举烧毁了魏军的大部分粮草,并以玉佩为引,再次将华威已然叛国的消息在魏国京都散布。
冲天的火光,烧掉的是粮草,也是华威的希望。按照两国距离计算,新的粮草运来最快也要十天,但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十天根本不可能攻下东禹县。
城墙上的守将换了又换,守城士兵的规模也扩大了三倍有余,显然敌人方已经到了至少三万的援军,反观己方,异地作战,城池久攻不下本就军心不稳,如今又失了粮草,寒冬之中,更是难上加难。
此种情况下,魏国若想保留一丝颜面,最好的办法只有撤军。
但大司马会允许自己撤军吗?
“父亲,你真的相信小弟叛国了吗?”华光贤灰头土脸的冲进将军营帐,怒冲冲的指着外面,吼道,“秦兵在外面造谣,说是小弟告诉他们粮草位置的,我不信,我死都不信!”
华威曾吃过被火烧粮草的亏,所以粮草存放的位置只有他和亲卫们知道,王武在传递完消息后就被秘密处决了,被俘之人中又只有儿子仲康知道粮草的位置,他虽不愿意相信儿子叛变,却又不得不相信。
“仲康自小娇惯,也许受不了严刑拷问。”
“父亲也怀疑仲康投敌?”
“不然呢?不然秦军如何精准摸到我们粮草的存储位置?”华威叹了口气,握紧长子的手,“伯达,事已至此,不论仲康降还是没降,通敌这顶帽子他都戴定了!”
“别人如何判定不要紧,父亲为何也不相信小弟!”
“因为我是他的父亲,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华光贤的气势早已在父亲的叹息愁苦中消散,他坚信小弟绝不会投降,可自己会比父亲还了解他吗?若小弟真的忍受不了拷问投降了,自己是不怕连坐的,可八十岁的祖母和三岁的幺儿呢?他们是无辜的啊!
华威没有安抚长子,而是极速集结兵力,加紧攻城,但正如他所料,东禹县的援军已到,守军数量增加三倍有余,他疾风速战的优势被狠狠的压制,节节败退。
三日后,华威跨上战马,打算再搏一次的时候,南宫禹撤兵回朝的诏令也到了。
华威本想以战机稍纵即逝为由,先扣下传令官,不料未出半个时辰,南宫禹的另两位传令官也先后到了军营。他看着传令官手里的三道金牌,心知此番绝无生机。
果不其然,华威父子刚回到京师就被卸了兵器押往慎刑司受审。面对如山的铁证,华威百口莫辩。
华威唯一的要求是面见大司马承情,血书写了一封又一封,但南宫禹已经不愿再见一个叛臣。
“大司马,这是慎刑司递交的有关华威的处决结论。”
按照魏国律令,叛臣有叛国、叛军、叛民三种,华威之罪既有叛国亦有叛军,所以按令该诛杀九族。南宫禹看着慎刑司呈送的“诛九族”结论并不意外,未作犹豫,直接在上面写下一个准字。
凭借与南宫禹曾经的朝夕相处,白胜男很清楚他的秉性,胸有大志,却因多年质子生活养成了多疑的性子。此次华威久攻不下东禹县,再加上流言蜚语,回到京内必交慎刑司查处,轻则贬官留在京师软禁,重则满门抄斩、活口不留。
作为魏国老将,华威驰骋疆场三十余年,其率领的华家军可谓所向披靡、异常难缠,华威虽老,其子却各个勇武,可谓江山代有人才出。此次若仅是守城成功,让华威战败,只会埋下祸患。因为秦魏两国不可能再无战端,若日后秦国再与华威交手,必定会遭到前所未有的雪耻扑杀,所以不论如何,白胜男必须设计将华氏除掉。
但当华氏被灭族的消息传来时,她还是为之感到可惜。所谓信任,说白了只是一种感觉,很珍贵,却也很容易被摧毁。就像她对南宫禹的信任,永远也不可能再有枯木焕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