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一连串闷响,谢必安身上也不知道挨了范闲多少记拳脚。虽然范闲下手太快,所以真气未能尽发,谢必安仗着自己数十年的修为硬抗住了,但是剑尖如风,竟是连范闲的身体边都挨不到一下,这个事实让谢必安开始绝望了起来。
对方的身法怎么这么快!
谢必安尖叫一声,疾抖手腕,剑势俱发,化作一蓬银雨护住自己全身。终于将范闲逼退了数步。
钉地一声,他颤抖的右手拄剑于地,剑尖刺在积水之中,微微颤着,带着那层水面也多了几丝诡异的纹路。
看着不远处面色平静地范闲,谢必安感觉身体内一阵痛楚,经脉里似乎有无数的小刀子在割着自己,他知道这是范闲先前的攻势,已经完全损伤了自己的内腑,而他中的毒也渐渐发了,右腿也快要站立不稳,面对着一脸平静地敌人,谢必安已经丧失了出手的信心。
“九……”谢必安知道自己就算不轻敌,也根本不是范闲的对手,此时他对于范闲地实力评断已经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微一动念,他的眼中惘然之后多了些畏惧,刚刚说了个九字,体内的伤势复发,咳出几道血丝吞了末一个字。
他望着范闲,眼中闪过一丝惘然。他还记得自己在抱月楼外的茶铺里,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仅凭自己一人,就可以把范闲留下来。
这是建立在对自己强大的信心,和对范闲的判断之上,虽然面前这位姓范的年轻人,曾经在去年的牛栏街上杀死过程巨树,但是谢必安根本不相信一个权贵子弟,能够有毅力真地投身于武道之中,能够拥有真正精湛且实用的杀人技……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富家公子哥,居然已经迈入了九品的境界!
………九品!”谢必安咳嗽不止,却依然挣出两个字来,右手的拇指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按在了剑柄之上。
……
……
范闲脚尖一点,整个人像道箭一般来到谢必安的身前,黑色的寒芒划过,用自己最擅长的匕首,割断了谢必安用来自杀的长剑,同时狠辣无情地一拳击打在谢必安的太阳穴上,然后如道烟一般闪回,就像是没有出手一般。
谢必安凄凉无比地昏倒在街上的污雨水之中,震起几丝不起眼的小水花,身上满是伤痕。
范闲不会给失败者任何发表感想、摆临终Pose的机会。
终于京都府的衙役们畏畏缩缩地赶了过来,京都府尹闻讯也貌作惊讶地赶了过来,一看场中局势,他的心头一凉,知道二皇子设计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泡了汤,此时再看那位微笑着的范提司大人,田靖牧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有人想杀人灭口,我凑巧来京都府听弟弟那个案子……凑巧碰上了。”范闲满脸平静地说着,右手却还在微微地颤抖,“幸好身边带着几个得力的下属,才不至于让这些人阴谋得逞。”
私自出手的谢必安没有自杀成功,对于范闲来说,能够获得八家将中的一人,实在是意外之喜。二皇子府上的八家将,在京都并不是秘密,今日这么多民众眼看着谢必安刺杀命案的苦主,对于八处的造谣工作来说,实在是一次极好的配合。
范闲真恨不得对躺在地上的谢必安说声谢谢。
京都府衙役们接管了一应看防,接下来就没范闲什么事情,他不需要此时就点明谢必安的身份,自然有下属来做这些事情。
“这人就交给大人了。”范闲似笑非笑地望着京都府尹,“贼人阴狠,还请大人小心看管。”
范闲没有将谢必安押回监察院的想法,就算最后问出此次谋杀苦主是出自二皇子的授意,但如果是监察院问出来的,这味道就会弱了许多。他此时直接将昏迷的谢必安交给京都府,其实何尝不是存着阴晦的念头。交过去的谢必安是活的,如果将来死了,以后的事情就将会变得格外有趣。
京都府尹是三品大员,监察院非受旨不得擅查,难得出现这么一个阴死对方的机会,范闲怎能错过,怎舍得错过?若真错过了,只怕连小言公子都会骂他妇人之仁。
……
……
初霁后的京都,人们还没有从先前的震惊中摆脱出来,毫无疑问,今天京都府外的事情,又会成为京中饭桌旁的谈资。而在知情权贵们的眼中,二皇子与范闲的争斗,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后者严重的倾斜——如果陛下没有什么意见,宫中依然保持沉默的话。
伪装成路人的下属们紧紧护卫着范闲,往府里走去,其中一人瞧见了范闲微微颤抖的右手,以为提司大人是在先前的打斗中受了伤。
范闲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兴奋而已……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享受过这种过程了。”
这是句实话,先前与谢必安一番厮杀,确实让范闲的心神有些亢奋,他似乎天生喜欢这种狙杀的工作,甚至有时候会想着,或许言冰云更适合做监察院的主人,而自己去为小言打工才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