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急向王承恩道:“承恩,快呈上来。”
“奴婢遵旨。”
王承恩赶紧从陈新甲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急信,又把信上的皱褶小心翼翼的抚平,然后像个宝贝似的呈送到了崇祯帝面前。崇祯帝一把接过火漆鸡毛信,也顾不上验火漆封口了,直接就撕开了信封。
匆匆看完急信,崇祯帝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陈新甲这才以衣袖拭去额头的汗水,低声问道:“万岁爷,是不是建奴入寇大同了?”
“嗯。”崇祯帝凝重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应道,“王朴在信中说,二十万建奴大举寇边,已经兵临大同城下了。”
“啊?”
“什么?”
王承恩和陈新甲闻言大吃一惊,其实两人已经料到是建奴入寇大同了,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建奴居然调集了二十万大军,要知道前两次建奴入寇中原的时候,兵力最多也不过十万人,可这次却足足调动了二十万大军,看来是来者不善哪。
崇祯帝负手来回踱了几步,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向陈新甲道:“陈爱卿。”
陈新甲道:“臣在。”
崇祯帝道:“此次建奴倾巢来袭,用心险恶,大同只不过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京师和朕才是建奴的真正目标!可立刻向天下发出勤王诏书,调天下兵马进京勤王,尤其是洪承畴和吴三桂,让他们立刻率军入拱京畿。”
陈新甲道:“万岁爷,那河南的流贼……”
崇祯帝舒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河南的流贼,只能先放一放了。”
陈新甲又道:“万岁爷,那大同……”
崇祯帝默然片刻之后说道:“大同要是能守,就算朕不派援军前往王朴也能守住,要是守不住,就算朕派了援军去王朴也照样守不住,大同最终能不能守住,那就要看王朴和大同百姓的造化了。”
“唉。”
王承恩和陈新甲同时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丝惋惜。两人忽然觉得王朴其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至少他是个性情中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想什么就做什么,不像朝廷里的这些大臣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都是勾心斗角的把戏。
……
大同,总兵行辕。
王朴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代王朱传齐在左首坐了,王府的两位詹事和镇守太监张子安坐在右首,大同知府魏大本敬陪末座。
本来,朱传齐是一直躲着王朴的,他害怕王朴再向他伸手要钱粮,可建奴大举来袭,朱传齐却再也躲不住了,建奴可不是流贼,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更何况这次还是二十万建奴大军。
王朴冷嗖嗖地瞄了朱传齐一眼,说道:“王爷,加急塘报两天前就已经发出去了,太原、榆林、京师各发了一份。”
“唉。”朱传齐急得满脸通红,吃声说道,“也不知道周遇吉、姜让还有万岁爷会不会派援军前来,又能派多少援军来?要是派来的援军少了,怕是不顶事啊。这次来的建奴太多了,整整二十万哪。”
“王爷,你别做梦了。”王朴冷然道,“周遇吉不会派援军前来,姜让也不会派援军来,万岁爷就更不可能派援军来了,如果本镇没有料错,这会儿万岁爷已经向天下发布勤王诏书,号召天下兵马进京勤王了!”
“啊?”朱传齐失声道,“这……”
王朴道:“现在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
朱传齐颤声道:“就……就……就靠城里这不到八千人?”
王朴道:“除了八千军队,魏大人不是还在城里募集了一万多民壮么?王爷要是舍得拿出家财打赏他们,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万多民壮也能顶得上一支精兵,这样一来守住大同也并非没有可能。”
“啊?”朱传齐叫苦道,“又要拿银子?”
“王爷不愿出银子也没关系。”王朴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大同守不住,建奴进了城,王爷府上所有的金银财宝可就要换主人了,哦,对了,本镇听说建奴摄政王多尔衮是个好色之徒,听说王爷的两位侍妾都是绝色佳人……”
“打住。”朱传齐不高兴道,“本王的两位侍妾虽然颇有姿色,可相比王总兵的夫人却颇有不如啊,多尔衮就是抢美人也会先抢您那位,总之,银子本王可以出,但不能只让本王出,你们王家也是山西首富,你们王家也得出,两家均摊。”
“好。”王朴大声道,“守护大同就是守护王家,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同要是不保了,山西也就再不会有王家了,所以,我们王家决定出银一百万两,只要是杀奴有功者,人人有重赏!”
朱传齐咬了咬牙,肉痛地说道:“本王也出一百万两!”
张子安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间满脸潮红地站起身来,跟着尖声吼道:“王爷和驸马爷为了大同不惜散尽家财,奴婢又岂能袖手旁观,奴婢也要捐银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