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天策猜到了风韧在担忧些什么?他淡淡一笑:“三长老在卓家是庶出,小时候受过不少压迫,直到后来有了一次奇遇才真正崛起,在家族中拥有了一席之地。不过,在他获得认可前,自己的母亲就已经积劳成疾去世了,是他一大憾事,也因此对卓家还是多少有些怨恨的。”
风韧对于那些家族中的错杂关系以及彼此间甚至可以兄弟反目的勾心斗角很是反感,但是同时也为那些生来受到不平等待遇、处处低人一等的庶出子弟感到有些不平。不过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既然生来没有,那么就去自己争取,至少这位三长老在这点上还是值得他赞叹的。
“而且,风恒曾经救过三长老一命,恩同再造。一边是向来并没有多少好感的家族,只是由于那可笑的几缕血缘关系而勉强帮帮忙。另一边是在穷困潦倒之时都能出手相助的苍宇教。三长老会怎么选择,就耐人寻味了。不过至少,在那件事没有定论之前,他肯定不会为难你的,这点大可放心。”
有了诸葛天策的补充,风韧不再纠结于此事,而是再次扭头望向了朱旭建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联系你的。既然都在内院中,要找你应该不难。”
朱旭建拱了拱手,在离开前补了一句:“今天上午就有一个消息传来。似乎是掌教有些小事想和你说说,并不紧急。”
“什么事?”风韧有点惊讶,他早上刚离开苍宇教,结果风恒又有话要告诉他。那么就是在说,这两个时辰里又发生了些什么情况。
“我可不够资格知道。”朱旭建摇了摇头,然后推门而出。
见风韧似乎有些坐不住想要起身的冲动,诸葛天策一掌把他按了回去,然后说道:“别乱动,你现在身上的伤虽说不重,但也不轻。要是处理不得当的话,恐怕难免会有些暗伤留下,以后会逐渐加深。再说,既然风恒都说了是不紧急的小事,那么你去不去也不会对其造成影响。”
而兰瑾上前扶住了风韧的手臂说道:“伤没好之前,不准走。”
她的语气有些强硬,不再是平时的只有和风韧在一起时才少有的温柔,反而似乎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位黑袍少女,冷艳孤寂。
“意见这么一致?也罢,就先休息一会吧。昨晚没睡好,现在补回来。”
风韧幽幽一笑,然后靠在座椅上合上了双眼。诸葛天策无奈摇了摇头,继续催动自己的真气为之疗伤。
没过多久,轻微的鼾声发出,风韧已经进入梦乡,他确实太累了。一蹬下所想,自然很快就能入睡。
兰瑾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翻看她那本似乎永远看不厌也看不完的书,而是用双手捧着脸静静地看着风韧熟睡时的那张脸,祥和而又淡然,犹如孩子一般满足的微笑中似乎看不出他之前在竞技场中的那股无匹威势。
“也许,一位出色武者在某薪面确实很迟钝。特别是剑客,剑的寒冷有时连他的内心也一同冷冻,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真正的心意,也很难感受到别人想要传达给他的。”诸葛天策突然没由来地冒出了一句话,让兰瑾心中一惊。
“你这是什么意思?”兰瑾下意识地问道。
诸葛天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道:“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吗?”
兰瑾面色微红,她低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不是,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不过,确实有些事情,不能光凭一时的冲动。也许,经历了更多之后,你才会理解到某些深处的真意。年轻人总是会头脑发热的,多过段时间就好了。”诸葛天策说得很含糊。
兰瑾若有所思的支着头静静沉思,而诸葛天策也不再打扰,全心全意为风韧梳理经脉的伤势。
……
夜,月华如水。
一道矫健的身影从楼宇间掠过,形如鹰隼,迅捷无比,并没有引起楼下街道上行人的注意。
不过就在此人连续跃过数座楼阁之后,身形突然停下。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另一座酒楼顶上,一道纤瘦的身影孤身而立。棕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格外动人。而那一袭漆黑的长袍,别有一番特殊的韵味。
“似乎,你现在越来越能够摸透我的行踪了?”风韧看着不远处的兰瑾,无奈地笑了笑。
兰瑾冷声说道:“不是说过了,伤没好哪里也不许去吗?你就那么在意那个连自己身边之人都守护不好,却还扬言着要救济天下一片空言的苍宇教吗?就连自己的身体也不注重,如此随意?”
“我知道你由于过去的凄惨遭遇对苍宇教有些偏见,但是事实绝非那样。总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别挡我路行不?我真的很在意掌教究竟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商讨。”风韧赔笑道。
“如果我执意要拦下你,你怎么做,能够挥剑相向吗?”兰瑾的语气无法听出她现在的情感,很平淡。
风韧摇头道:“除了切磋外,我从来不向朋友挥剑相向。如果你今夜非要拦我的话,我回去便是了。”
说罢,风韧扭头便走。
而兰瑾急忙出声制止:“算了,这次便由你。不过,我陪你去。”
背对兰瑾的风韧微微一笑,在他再次转身之时,笑容已然消失。
两对羽翼同时张开,兰瑾与风韧一齐在长空飞舞。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有些比翼双飞的味道?”风韧突然调侃道。
“瞎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抽你啊!”兰瑾“哼”的一声把头扭到一边,脸上隐隐有孝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