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满腹疑惑,陛下不是不同意世家女入宫吗?怎么这么快又改主意了?还要她们长住。
陛下莫不是有了什么抗婚良策?
小六子这回猜不到了,只能先照陛下的意思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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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礼部侍郎府中,到处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气,宾客声喧嚣至天。
侍郎拉着女儿的手,仔仔细细看了最后几眼,忍不住抬起袖子抹眼泪。
昨天他骂骂咧咧地回到府,今天就兴高采烈把女儿送出门,千叮咛万嘱咐。
“到了宫中一定要尽心侍奉陛下,和其他娘娘打好关系,若有棘手的麻烦,一定要及时和父亲说,切莫一个人忍着。”
“放心吧父亲,女儿必然谨记。”
陛下这圣旨下的蹊跷,只说让秀女入宫,却没有分封品级。
许是要等亲眼见着了再定名位高低也未可知。
昨日散朝后,陛下应该是知错了,所以退让一步,准许秀女入宫以安抚被他激怒的百官。
早知如此,又何必在朝堂上那般不给他们留余地呢?
礼部侍郎擦拭掉眼角的泪花,送女儿上马车,他就这一个女儿,急召入宫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把能带上的都给带上了,连同乘坐的马车,整整有十余辆,车队浩浩荡荡驶入皇城中,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羡煞旁人。
马车走了不久,离礼部侍郎家不远的幽巷里,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夹在喜庆的锣鼓声里,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极其刺耳。
怕冲撞了自家小姐,侍郎府的小厮们举着扫把进去赶人。
“滚滚滚!”
“今日是我家小姐入宫当贵人的大喜之日,别在这里哭爹喊娘触我家小姐霉头!”
痛哭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衣着褴褛,形容枯槁,瘦的皮贴骨架,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有一气没一气地说:“我的女儿前天饿死了,埋了,可昨晚被野狗从地里刨出来,啃的不成样子,我还有一个外孙女,牙都还没有长出来,也要饿死了,我也没几天日子过了,你让我怎么不哭啊!”
“哎呀。”小厮也是家里有女儿的人,动了恻隐之心,想摸出几文前扔给他,被同伴制止了。
同伴抬起下巴点了点巷子里头,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和老人一样的贫民,挤得巷子里没有落脚的地方。
贫困、病痛、饥饿、寒冷共同造就了他们脸上的麻木。
这钱不能给,给了一个,其他人也会像地沟里的脏老鼠闻着味围上来,甩都甩不掉。
同伴高高举起扫把,重重打在老人身上:“快滚!再不滚打死你!”
“呸!”
老人蜷缩起身体保护自己,他想说他没力气走不动了,可他们不给他这个机会。
扫把一次次扬起又砸下,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