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地回去收拾包袱准备搬家。
身为贴身侍卫自然不能离主子太远,好近便听候差遣。
他的新居所就在赜兰居二门外的偏房,一個人独占一屋,再也不用跟臭烘烘的汉子们挤一间房了。
梁志假模假式恭贺他一番,才笑着意有所指点拨道,
“你如今高升,苟富贵勿相忘啊!多想想当初是谁在冰天雪地里捡你回来。”
听他这话,柴信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板正着脸道,
“统领大人把属下当什么人了!吃水不忘挖井人,您的恩情我柴某一直铭记在心,要不是您带属下回来,属下能有今天?”
梁志脸上的笑顿时真诚了几分,满意地拍拍他肩膀叮嘱他好好当差。
此时的他绝对想不到,他点柴信的话为自己埋下了多大的祸根,最终演变成催命符。
裴姝起心要用的人,便不会再给他任何背叛自己的机会。
喝水不忘挖井人是吧,那我直接把井填了,重新给他挖口井就是。
话说西苑。
秦氏恼恨长女逼人太甚,回去就称病不起。
摆明要用孝道压裴姝一头。
秦氏十月怀胎生下长女,这是不争的事实。
自古以孝治天下,裴姝就是百般不情愿,也得前往西苑问疾叙温寒。
连续三日,朝暮两趟,裴姝心情渐渐烦躁。
与怀左约定的日期都过去两日了,秦氏“病”着,裴姝再是急切,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光顾采南院。
第四日,裴姝站在放置冰盆的角落,乌黑眸光盯着秦氏说,
“母亲,眼见入了三伏天,暑气越发重,不利养病。你若久不见好,女儿就只能送你去寒水寺附近的别苑静养。”
“竖子尔敢!”
秦寇蓉腾地坐起来,动作麻溜得哪像一个病中人,咣咣有力地拍床板叫嚣,
“蔫坏的东西!是要视我朝的侍疾制度如无物不成?”
“父母有疾,子、媳不得无故离,你不亲自调尝药饵,精心侍奉我起卧便溺也罢,居然满肚子坏水,打主意撵我去偏乡僻野。”
“丧良心的东西!我看你是想被吐沫星子淹死,就你这种薄情冷血、猪狗不如、悖逆不孝、天打雷劈的混账玩意儿还妄想承爵,做你的春秋大梦!“
秦氏只图自个儿骂得酣畅。
何曾想过,她字字句句的诛心之言,但凡外传只言片语,足矣将一个人的声誉打落谷底。
倘是那心志不坚韧的,只怕是难以承受锥心蚀骨之痛,深陷绝望。
所幸上一世该寒的心早就寒得透透的了,秦氏恶言抨击,在裴姝心里泛不起一丝涟漪,只觉厌烦。
裴姝已然腻烦到极致,
“行,你有病你有理。女儿这便大肆张贴告示,重金悬赏,广召天下名医。顺便递牌子入宫请太医来替母亲问诊,想来陛下定会体谅我一片赤诚孝心,予于恩准。”
差不多得了,竟还装上瘾了。
那么喜欢无病呻吟,何不干脆装个大的,让天下皆知英国公府的主母贯会无病诡使。
裴姝含笑瞥秦氏一眼:“宫中太医可不像族医那般好糊弄收买,别到时瞧出点什么名堂来,贻笑大方是小,当心治你个欺君罔上之罪。”
要知道宫里那位原就对秦氏极为不喜。
“孰轻孰重,望母亲自行斟酌。”
赤裸裸的威胁,精准掐中要害。
秦氏扑通倒仰在床上,逆子!
刁狡的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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