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
连回春堂都要偷偷溜进去,而且那晚她一半为了试探,一半为了开脱自己,故意扯的黑市雇主的谎,这人分明是有顾忌的,可见是为了私事。
不过,浅灵自己就不老实,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也不指望对方能全盘托出。横竖互相利用,他该说的会说,比如这味附子椒,便是他想借自己之手查清楚的线索。
于是,浅灵很配合地说道:“日后查出真相了,劳公子告诉我一声,民女感激不尽。”
装模作样,毫无诚意。
姬殊白长眉微微挑起,俊脸挂上一丝讥笑,他倾身逼近,浅灵漠然地微微后仰。
“玉佩在哪?进黑市了?”
浅灵默默地捡起几案上的医经,放进了药箱里,然后才道:“埋在我家院子里的香樟树下。”
之所以拿玉佩,一为估量玉佩主人的身份,二为应和自己撒的谎,瞒天过海。如今暴露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谈话到这里结束,浅灵一根根拔掉了姬殊白手上的针,收进针囊里,再抬头时,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看,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能走了吗?”
“走?”姬殊白用眼神示意窗外,“你走得了?你人在钱塘,便是握在殷再实手上的一件礼物,不送给我,也会送给别人。你确定,出了这个门,会比跟我走更好?”
浅灵不意他真有要收了自己的想法,不由暗恼,道:“谢公子提醒。”
这是不愿跟他了。
姬家乃望族,门第迭代显贵,家风肃正。如此出身,姬殊白自然不是那等轻狂重色之辈。姑娘不肯跟他走,难道还要强求不成?
“也罢。”他冲卧林抬了抬下巴,“送她回去。”
房门敞开,盛大的阳光潮涌进来,晃迷了眼。浅灵跟在卧林身后出去,便见亭子里的林蕙猛地站了起来,往这头张望。
浅灵微抬高下巴,定定地看她一眼,才出了园子。
林蕙自然不惧一个弱质少女的仇视,只是在心中不住琢磨:
究竟成没成事?
浅灵回去仍坐马车,卧林骑马相送。
她打开车窗缝隙,见外面屋舍连绵,正好到了县衙跟前,便叫停了马车。
卧林驱马走过来,吁了一声,问道:“岳姑娘,有什么事?”
浅灵扶着车窗,露出俏脸:“我要在县衙办件事,大人可否随我进去一趟?”
说着探出手来,玉白的长指捏了一角灿灿白银。
卧林嘶了一声,抬手推回去。
“你林大爷不是那样人,下来。”
浅灵来县衙不为别的,就为路引。
殷县令夫妇撕开了真面目,钱塘已经不再安全,她要趁姬殊白余威仍在,用最快的速度,带一家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之后如何应对齐家纠缠,她暂时考虑不到。
殷县令的心腹多少知道他的打算,本不许给浅灵办的,但看到姬家扈从金刀大马跟在她身后,又不敢作决断,连忙请示了殷县令。
殷县令只当姬殊白要带走她,哪敢出幺蛾子,一抬手就给办了。
小一刻钟的工夫,四张路引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