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重重颠簸了一道,像碾过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车下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巧姨娘捏帕捂着鼻下,嘤嘤地哭着,赌气似的,屁股抬起又顿坐下去,嗔怒道:“压死你……”
浅灵松了口气,扶着车壁向后望去。
只见晨雾已渐起,朦朦胧胧如一层透明的白纱,天已不似刚才那么浓黑,已经隐约可见两旁草木的深深浅浅,以及树梢与苍穹相吻的轮廓……
正眯眼看着,那莽莽榛榛的黑影里忽然显出一张人脸,浅灵猛地一惊,那人冲过来,举刀削砍在车盖上,木屑飞扬,浅灵避了一避。
再看时,人已借着砍刀踩着车窗半个身子爬上了车顶,露出一张狰狞的脸,正是那个刀疤脸。
浅灵单手握住车顶边缘,一个纵身,也跃上了车顶,扬刀便刺。车顶狭窄,刀疤脸躲了几回,瞅准一把拧住了她的手腕。
“嘿嘿嘿……好辣的丫头,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
说着便要揽她的腰。
浅灵却是早等他举手的这一刻,空出的另一只手掌挽了一个掌花,指间便多了一根银针,弹指飞针,刀疤脸腋下一麻,便松开了手,浅灵一个回旋往他胸前补了一脚,那人飞跌而下。
车里三个女子又在哇啦哇啦怪叫,乔大宝跟陈小娥又联手打飞了两个人,以为该要清静,不料,车身骤然向下一沉,伴随惊呼,浅灵从车顶摔了下来,忍痛撑起身子再看,只见前头马嘶叫了几声,原地扬蹄踏步,却是再也拉不动了。
她心中一惊,原来车子已经不见了一个轮子,车身歪斜地倒向一旁,乔大宝倒插葱地从车窗里掉出了半个身子。
樊乐也摔了,灰溜溜爬起来,掸了掸衣摆,便提了马灯要来帮乔大宝。
谁料车后猛地一道黑影,趴在车壁上,笑声阴森又得意,眼睛紧紧盯着浅灵看。
“果然有美人啊!”
樊乐吓得大叫,本能把手里的马灯砸过去,灯油溅在车壁上,火星子也掉了出来,马车瞬间烧起了火。
陈小娥和巧姨娘狼狈地从马车中爬出来半个身子,浅灵帮了一把,把人拉出来,又抽出两件行李,喊了一声:“娘,拿不了的东西就不要了,把火烧旺些,等救火的人来!”
说完,她向后跑去。
刚刚反抗得激烈,贼匪都挂了彩,能爬起来的还有五个,个个脸上愈发凶恶。
领头的刀疤脸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恶狠狠道:“今日老子非要弄死你们不可!”
浅灵趁这几人对自己成合围之势前,主动出击,长腿如钩,脚背劲力十足地猛踢刀疤脸脸上的伤处。
刀疤脸连遭数击,又被打退。其他人见状,纷纷而上。
浅灵旋身躲过另一个人的猛扑,横肘回击,打了对方一个眼冒金星。
她武功并不高,也并不具备能与壮年男子抗衡的力道,对打几乎不占上风,但胜在身姿灵巧,潜心研学过人体经络,她清楚打哪儿对自己最有利。
贼匪这会儿也看出她不是善茬了,前后左右互相配合着,刀棍并用,如一群饿狼争相撕扯猎物。
一刀挥过,浅灵双足腾起,衣袂流云,刀锋从身体下方掠过,只差那么一点便要将她拦腰斩成两段。腰间猛地一拧,旋身飞踹,落地的瞬间,一招踢紫金冠直冲前面人的天灵盖,对方痛叫仰倒,长刀脱手飞扬,浅灵劈手夺过,挽了个刀花,转攻其他人。
短短几息,已经过了数招,打斗也从宽阔的空地到了山坡之上。
浅灵体力渐渐不支,一个不防,脚下踩中一截凸出的树根,扑倒在地,仰头朝天的瞬间,刀又劈来,浅灵侧身翻滚开,忽地脚下被人一扯,竟是顺坡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