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绝不会相信的!”靖安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话,口气不容置疑。
公主殿下,对您而言,被我想都不敢想的人思慕着竟是这样难以接受的一件事吗不仅是把陷入对一个庶子的痴迷当做耻辱,甚至连他对您的那份感情都已经变成耻辱了吗?
靖安疲惫的靠回椅上,不想再去看面前的梅香。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了,你真的要为了一个还不曾见过几次的男人豁出性命去吗?”
梅香慢慢的伏下身子,向靖安磕了三个头:“梅香对不住殿下,就此拜别了。”
靖安看着她蹒跚的站直了,恭敬的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靖安的手一直在抖,借这个机会除去梅香,永绝后患吗?不、梅香不是一切的根源,杀了她有用吗?不是梅香的话,还会不会是其他的人。祸根不除掉的话,杀了这些人有什么用呢?
梅香的手放在门上,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这扇门,她就走上绝路了吧,这双眼睛不会再有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既然你这样在意那个人,甚至为他不惜做出了背主的事情,那收拾好一切去伺候你的新主子,做谢府的奴婢吧!”
殿下?梅香惊得回头,看见靖安的身影已在重重帘幕后隐去。
你不是说只要能一直看着他就好吗?我给你机会,让你去看看清楚谢谦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梅香,在此刻我已经掐断了你前世的动机,如果最终你还是走上了前世的道路,我会亲手杀了你。
“公主殿下把梅香姑娘赐给了谢家,日暮就要谴出宫廷了。”奉命前去打探的宫人战战兢兢的回禀道,自回了东宫殿,太子殿下的脸上就没有一丝好颜色,阴沉沉的不知吓坏了多少人。
“哦”手持书卷的少年懒懒的应了声,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多少变化,嘴角却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算那丫头命大,皇姐还是很有成人之美的。”
“公主殿下一向心地善良,对身边的下人也极好”见他面色略有缓和,那宫人自然是奉承道。
“哼”少年冷哼了声,随手丢开了书,书卷碰着茶盏乒乒乓乓的落在了地上,茶叶沫子溅了一地,书上的字迹也被茶水氤氲开来,依稀可以看出是《诗三百》,不知是那里说错了话惹得殿下不高兴了,那宫人诚惶诚恐的跪下。
极好?对身边的下人都极好,却敢和他冷言冷语?楚颜才有些缓解的脸色再度绷了起来,皇姐还真是厚此薄彼呢!
“那个叫竹韵的呢?”楚颜冷眼瞧着宫人收拾好地面又奉上一杯新茶。
“竹韵姑娘也被赶出了芳华殿,会被分到哪里现在还不知道。”
“嗯”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少年低头道“你退下吧。”
“是”那宫人躬身行礼,慢慢退了出去,只是耳边忽然听见殿下似乎有些苦恼的喃喃自语“皇姐身边的宫人是不是该换上一换了。”
日渐西垂,满池碧荷都笼罩在薄暮霞光之中,凋谢的花瓣随着流水而去,风中隐隐有荷香苦涩。谢谦之独坐在窗下,看碧荷摇曳,心中一片安宁平和。
是因为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是因为承认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不再躲闪逃避,他才能获得此刻的平静吧。把一个人放在自己心上,未必如他所想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至少这颗心被填满,充实,不会再抓心挠肺的去逃避那个事实。
“公子!”书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谢谦之徐徐转过身子“进来。”
“公子,相爷叫您过去用晚膳。”书言眼神奇怪的盯着谢谦之,公子怎么会……不应该呀,昨晚宫里到底出了些什么事呢?
谢谦之疑惑抬头,既不是逢年过节的,家中也无大事父亲怎么会让他过去?再看看举止都有些不自然的书言,不免多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
“呃,公子,今日宫中谴了一个宫女来,现下管事的正在等您的吩咐呢,您看看……”书言颇有些为难道,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送个宫女给公子呢,他书言服侍公子这么多年,除了一个背信弃义的王家姑娘,公子他可没有沾花惹草的习惯,呃,难道是公子他被王家姑娘给刺激了,一改往常的脾性,祸害啊祸害!他洁身自爱的公子啊。
这厢书言还不曾哀叹完,那边谢谦之的眉头是越皱越深,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那宫女叫什么?”
“梅香”书言回道,谢谦之此时的脸色是真真难看了起来,梅香,靖安居然把梅香送给他,明知道梅香对他抱着不该有的奢望竟然还是把梅香送到他的身边,靖安你怎么能……
“公子?”书言是当真给惊着了,自家公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现在脸上的愤怒却是丝毫不加掩饰,难道公子和那个姑娘真的没什么?那没事靖安公主送个丫头来做什么,这不是毁了公子的清名吗?而且公子也是,怎么似乎一碰上那位公主殿下的事就变得特别奇怪呢。
“公子,管事还等着您吩咐呢?”书言硬着头皮回道。
“一个丫头,自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了,还用得着我吩咐吗?”谢谦之口气冷淡至极,没有留丝毫余地。书言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位姑娘的神情,心中暗暗唏嘘了一番,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
偌大的桌子只有四个人就坐,谢谦之这顿饭吃得是食不知味。
“谦之,明年的文举准备的怎么样了?”谢相突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