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已经开始了,这里天然是安琪的战场。
负责这次“押送”的除了阿尔文,还有他的老搭档约克。
如果说被扔进缉查队、执行这次任务已经足够让阿尔文烦躁,那么在约克面前那种烦躁就更严重了:“你不是喝了酒了吗?赶紧滚,让我来开。”
约克一边控制方向一边无所谓地耸肩:“我就喝了两口,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就不信今晚哪个空中交警敢拦军用飞行器。”
阿尔文在副驾上吐出一口气,强行忍下殴打朋友的冲动。
约克乐呵呵地跟他聊天:“送完这趟就该交班了,估计那边还没散场,你也一起来喝两杯?”
阿尔文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真是服了,你怎么跟什么人都能玩到一块儿去?缉查队那些没上过学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你跟他们有什么好喝的?”
“哈哈哈,”约克大笑,“你吃醋了,文森特先生。”
阿尔文把头扭向一边:“呵,我可没拦着你,我只是说我不去。”
如果没有后面一片黑暗中被拷住的那些新人类们,这对话可真是再正常不过的朋友闲谈。
毫不夸张,飞行器内的前后舱就像两个世界。
一边是大笑着互相调侃的士兵,一边是刚被收走通信设备被镣铐拷起的阶下囚。
后舱里的新人类们都不是奇斯卡人,而从其他辖区来到奇斯卡的话,要么是生意、工作,要么是研学、政务。
所以他们在几小时之前还是些体面人。
安琪环顾四周,有西装革履的先生闭着眼睛喃喃祈祷,有惊慌失措的学生咬紧下唇低声呜咽。
甚至在安琪侧前方还有位抱着婴儿的女士——那婴儿太小了,还没到适合做手术的年纪,所以身上覆盖着细碎的鳞片,和幼年时的安琪非常像。
安琪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表情调整到一个非常痛苦的状态,撕心裂肺地尖叫出声。
婴儿吓得哇哇大哭,他的妈妈惶恐地哄着他,但因为只有一只手是自由的,哄得非常吃力。
安琪用没被铐住的手按住自己的脚腕,憋气憋得浑身发抖。
约克头也没回,破口大骂:“找死吗狗杂种!把你们那畸形的嘴巴给我闭上!”
但婴儿没住嘴,安琪也没住嘴。
约克把枪一拔,暴怒地回过头来:“我说别再……”
阿尔文伸手把他的脑袋掰正:“开你的,别老东张西望,我去看看。”
然后一如安琪所料,是无需驾驶的阿尔文走了过来。
他还是笔直地站着,只垂下眼睛看向安琪:“不要再叫了,你也看到了,他的脾气不如我。”
安琪看起来像是用很大力气忍住了尖叫,然后颤抖着说:“对不起先生,可我的脚抽筋了,啊——啊!”
阿尔文的眉头又皱起来。
似乎是听不下去安琪一直这么叫着,他还是蹲下去,伸手按住了安琪的脚腕。
约克在后视镜里恰好可以看到这个角度,他立刻叫道:“我要吐了阿尔文,你在干什么?!”
安琪赶紧痛呼着把头低得更深——低到前排的靠背以下,确保约克就算开枪也打不着她。
阿尔文回应:“那怎么办?你来让她别叫了?”
约克喊着:“一枪就能解决的事,你也不嫌恶心!”
阿尔文变换角度扭着安琪的脚踝,因烦躁而力度略大:“要开枪你开,然后血迹、碎骨头都由你来擦,详情汇报也由你来写,那样我就没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