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一杯清茶,窗口飘进来徐徐夜风。汪泰识头戴顾延之送他的一副精致时尚的无线耳塞,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摇头晃脑,正在听越剧。
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而在相隔一米远的墙上,挂着副两尺见方的山水花鸟画。那也是他最近收到的礼物——这次在深圳见面,厉致诚送给他的,清朝恽冰的真迹。
这个小伙子,出手一向惊人。无论是取,还是予。
汪泰识的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出,初见厉致诚的那一天。
就是这么个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站在窗前,对他说:“汪老,让我对明德绝对控股。我会让它成为亚洲第一、世界前五的面料生产商。”
汪泰识当时都懵了,冷笑:“凭你?凭爱达?”
最后还加了句:“凭明德?”
一个三十不到的小伙子,一个刚刚从逆境翻身、销售额还没杀进市场前五的老民营企业,以及年过半百的他,和员工不到五百人的小面料厂?
厉致诚当时只淡淡一笑,说:“光靠我们,的确不行。不过,还要加上新宝瑞,这个中国第一,亚洲前三的帮手。”
……
再忆起往事,回顾这几个月的峰回路转、世事如棋,汪泰识只觉得胸中一颗老迈的心,依旧荡气回肠。
世人都说他汪泰识沽名钓誉、故作清高、不识时务。握着明德这么好的专利,一直不肯卖,面料厂的股份也不肯卖。哼……他们又哪里懂得,在他心里,倾注了他一生心血的Mind面料,完全可以与欧美大牌一较高下。所以他宁愿把Mind捂死在手里,也不愿意随便卖给国内那些只看到眼前利益的厂商。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么?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副清淡的花鸟画上。花姿骨骼清奇,飞鸟栩栩如生。
也许,明德在那个男人手里,真的可以做到。
亚洲第一,世界前五。谁也无法不心动的梦想。
——
同一个夜晚,林浅还骑在厉致诚身上。看完短信里的锦囊妙计,心绪如狂潮阵阵翻涌,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难道我哥那五千万投往了明……”她的话还没说完,厉致诚却一伸手,就将手机夺了去。
林浅一怔,看他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动,正在往回翻短信。她顿时明白过来,赶紧伸手拼命地抢:“不许触犯我的隐私!”
可是抗议无效。特种兵和小女人的力量对抗,再次显现出惊人的差距。厉致诚居然单手就扣住了她的两只手,令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往边上一移,她就完全够不着了。
“你……耍无赖!”
林浅低头就要咬他铁钳般的手,厉致诚不躲不闪,任她咬,眼睛依旧沉静地盯在屏幕上。可林浅真要咬,又舍不得,只能作势张嘴含住,又吐了出来。
看着他线条笔挺的衬衣,看着他不动声色的侧脸,再想想屏幕上刚刚醒目的“宁惟恺”三个字,林浅一阵心虚,又有些甜蜜的得意——吃醋了吧吃醋了吧?叫你独断专行,叫你深不可测,哼哼哼……
可宁惟恺到底发了什么,林浅也挺好奇。现在既然被厉致诚发现了,她索性窝在他怀里,抬头跟他一起看。
厉致诚已经找到了那条短信,点开。林浅飞快地看了一眼,内容很简短:
“明天有空吗?出来再喝一杯?”
林浅:“……”
厉致诚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抬头看着她。
这下林浅还真觉得冤枉了。本来没什么,可宁惟恺这条短信发得却好像很有什么。
“再喝一杯”?老天,干嘛把他们已经喝过一杯的事捅出来?
厉致诚这个男人可是不好相与的啊!
她想起几个月前,厉致诚光是知道了她和宁惟恺有过一段,那时候还没确定关系呢,他就把她锁在车里吻得死去活来。
而现在……
那冷峻的脸,让人看不出半点表情。漆黑的瞳仁好像无底洞,看着就叫人心头一跳。
她伸手,捏了捏他挺拔的鼻梁:“喂,我是今天中午去新宝瑞的旗舰店踩点,偶遇了他,就喝了杯茶,应付了一下。”
咦,手感真好,又摸了摸。
厉致诚没出声,依旧这么盯着她。锁在她腰间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熨烫着她的皮肤,叫人微痒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