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玉这个卓然男子,寒菲樱想起他的时候,心中都有些暗沉,公子凤,才是他心中的风景,这道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另一抹倩影所替代?
菁儿活泼可爱,爽朗大方,明艳无双,知书达理,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这样的姑娘,当真不会辱没了东方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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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同流水一般的过去,这天夜里,寒菲樱如同往常一样回房的时候,却见阿熠已经在房里了,有些奇怪,他不是一向回来的很晚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坐在椅子上,也没有看书,脸色很是阴沉,眼前泡的雪山云雾翠凉了也没见换,仿佛心事重重的模样。
寒菲樱大为好奇,自从认识他之后,就没有见过他这般神色,也没听说过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令他头疼的大事,那何以有这种表情?坐在他身边,柔声道:“怎么了?”
以前一见了寒菲樱就一脸温柔的萧天熠今天却仿佛没有听到她关切的话语,只是静坐不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寒菲樱顿时急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还是没有反应,寒菲樱道:“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说出来,让我听听!”
萧天熠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的姿态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寒菲樱,凤眸之中没有了以前那种能溺死人的柔情,而是一片深不见底,忽然道:“樱樱,你爱我吗?”
这样没头没脑的话语,让寒菲樱顿时一惊,今晚的气氛有些诡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咬唇道:“我爱你,你早就知道的。”
哪知,萧天熠听到这话没有以前的欣喜若狂,凤眸之中更没有那种熊熊燃烧的火焰,而是一片冰寒,甚至还带点自嘲,“真的吗?”
寒菲樱心下有些不安,更准确地说,是他让自己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不想再和他打哑谜了,加重了语气,“你今天很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和我说清楚,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的。”
“不应该有秘密?”萧天熠重复了这一句,俊美的脸庞再次浮现那种高深莫测的笑意,靠近了寒菲樱,鼻尖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这个极其温柔的动作,今晚却看不出任何温情,甚至营造出一种令人极其慌乱的气氛。
寒菲樱不自觉往后面退了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对我真的没有秘密吗?”萧天熠的声音依旧好听至极,却微微带着夜晚的凉意,沁入寒菲樱的心底。
寒菲樱握紧了手心,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以前是她最为迷恋的,可是今晚却叫她这般担心,今晚的他,眼底甚至有些深深失望,让寒菲樱觉得异常陌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他对自己一向百般宠溺,百般纵容,倒让自己忘了,他在外人面前,不是这样的,他是那个威名赫赫的少年战神,而不是闺房里面对自己温柔以待的夫君。
“我的秘密你不是都知道吗?”这样的沉默,令寒菲樱有种窒息的感觉,今晚的他,没有柔情,没有疼宠,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夫君,如果不是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寒菲樱真会怀疑他只是一个戴着萧天熠面具的陌生人,和不是和她一直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阿熠。
在这令人难熬的静默中,萧天熠终于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扔到寒菲樱面前,语气淡淡,却让寒菲樱如坠冰雪,“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寒菲樱一见脸色大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脱口而出,“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萧天熠的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失望,轻描淡写道:“哪里找到的,很重要吗?”
☆、第两百四十五章 一张方子
寒菲樱顿时面色如雪,那是她藏在箱底最深处的一张避孕药方,怎么会在他手中?他怎么会心血来潮地去翻找她的东西?
身为一个有双重身份的人,她有太多秘密了,但由于最重要的机密已经被萧天熠知晓,所以其他的,寒菲樱也没有瞒着他,而且以萧天熠的修养,也绝对不会主动去翻找自己的东西,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夜旖旎,琥珀杯,琉璃盏,一切都一如往昔,温馨得让人心醉的闺房,明明近得可以闻得到彼此的呼吸,可此时却感觉那样遥远。
同样的美好夜晚,但这个清朗高贵的男人,没有再和她一起演绎同生共死的人间欢爱,而是眼神冷得像冰雕一样,凝视着她雪白的脸颊,从绝美的唇形里面吐出一句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寒菲樱心跳猛地加快,呼吸紊乱,语无伦次,“阿熠,不是的,我……我……”
“如果不是被我无意中发现,你还想瞒我多久?”他冷冷打断了她的话,犀利的眸光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冷冽得让寒菲樱不敢直视,只想后退一步。
这样的秘密蓦然暴露在他眼前,让寒菲樱有种措手不及的慌乱,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问他怎么会去动她的东西?也许他说得对,怎么知道的,重要吗?
萧天熠的声音隐藏着极大的怒气,愠怒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落在寒菲樱心头的阴影,压得她沉重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到身体的温暖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红唇蠕动,“我只是……”可是一句话死死凝结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怎么和他解释?
“只是什么?”萧天熠看着这个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嘴角自嘲的意味更浓,笑容依然绝美,却似罩上了一层冰罩般拒人千里,这是他在外人面前的模样,寒菲樱看惯了他的温柔宠溺,一时竟然无法接受。
萧天熠淡淡一笑,“我来替你说吧,你只是不想和我生孩子,对吗?”
不是的!寒菲樱下意识地想反对,脱口而出,“我只是没准备好。”
“你要准备什么?”萧天熠似笑非笑,只觉心口隐隐作痛,仿佛被刀片划伤一样,如同曾经沙场折翼之时那般晦暗难过,爱得越深,便伤得越重,看到这张药方的时候,他心里的失望无法言喻,她竟然一面口口声声说爱他,一面暗中避孕,多么讽刺!
寒菲樱一时语塞,她的经历和普通女子不同,对别的女人来说,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她骨子里不同,她从未想过这样做一个深闺里的平淡妇人,或许自己还是向往那个潇洒不羁的公子凤,对那种被尘世俗物羁绊下意识的抗拒,还有对要成为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的母亲的惶恐和迷茫?
面对他犀利的眸光,还有眉锋锐利的弧度,他的反应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寒菲樱一时也说不清楚,因为那些只是她心底深处徘徊不定的犹疑和隐忧,要怎么样才能完整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我……”
萧天熠剑眉微扬,语调更加深寂,“你若是不想和我生孩子,大可以直说,何必玩这种阳奉阴违的把戏?用你的话说,这样很有意思吗?”
室内一时死寂,曾经锦榻热烈缠绵的柔情,巴山夜雨的温暖甜蜜,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窗外也应景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连同这夜色也变得微凉起来。
寒菲樱好不容易理清自己的思绪,深吸一口气,“阿熠,你听我说,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担心我不能如别的女人一样做好一个母亲,我也无法预料一个孩子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改变,你知道,我不是只有一个人,我是月影楼的主子,我不知道如果有了孩子,我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洒脱无畏,我不希望在我没有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前,就措手不及地做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