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能?”太子不由得追问起来。
沈伯文顿了顿,才道:“若是有人认为臣在自导自演,专门设计了赈灾粮食被换的戏码,目的便是将真正的粮食过了明路送到殿下手上,然后此时仓库的粮食被烧毁,殿下以为那人会怎么想?”
“会觉得我们合起伙来,把真正的粮食替换成了劣粮,这一把火少了劣粮,好粮被孤换走,正好有沈大人先前打好的招呼,最后把罪责都推到原先准备好的替罪羊身上。”
太子面色微沉,闭了闭眼睛,不再开口说话了。
他心中不愿意父皇是这么想自己的,但除了这样的猜测,他实在想不出为何不让自己在汝宁查明真相,反而要把他召回去,他不担心案情,只担心父皇对自己的态度。
他不说话,沈伯文亦是如此,不过他面色温煦,望着棋盘不语,虽然要回京坐一回真正的诏狱牢房,不过他心中却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回忆起这些天的进展,他拈起一颗白子,在手中摩挲着。
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便见招拆招吧。
……
牟指挥使亲自带着沈伯文进了诏狱。
诏狱很出名,虽然是不好的名头,里面光线不好,十分昏暗,沈伯文刚一进来,鼻端便嗅到一股血腥气,突然从光亮的地方进来,过了一会儿才适应,看清周围的环境。
牟远显然是对这里极为熟悉的,带着他左拐右拐,走到一间牢房门前,出声唤了声:“老六。”
里面那个披散着头发,侧躺在稻草上的人忽然起身,拨开头发几步就走了过来,随即就瞧见了牟远和他身边的沈伯文,不由得兴冲冲地道:“指挥使,卑职能出去了?”
牟远“嗯”了一声,点头示意他出来。
牢门已经被打开,老六一个健步踏了出来,沈伯文却先对他拱了拱手,温声道:“多谢小兄弟,这些日子辛苦了。”
说罢这才踏入牢房之中。
老六被他这一谢给搞得有点儿懵,他没记错的话,自己替代坐牢的这人,应当是个文官?他以前见过朝廷里的那些文官儿,一个个的看到他们锦衣卫,都要摆出一副看不起又警惕的模样,色厉内荏的。
这还是老六见到的第一个对自己态度这么好的文官呢。
他赶忙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忽然觉得半个多月没能活动身子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了。
牢门重新被锁上,沈伯文对牟远拱手道谢:“这一路上多谢指挥使照料。”
牟远摇头不受,只道:“奉旨行事罢了。”
说罢,便带着老六离开。
沈伯文收回视线,转身走到角落,撩起袍角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
在他安心坐牢的时候,诏狱外也没怎么消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