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统领知道此事吗?他是什么意思?”
庆阳道:“曹统领都要给自己的妻女给活活气死,若不是随行的郎中及时下针,就是千年老参都救不回来。他当即就给曹夫人写了休书,让她滚回老家去。那曹夫人当真是个脑子蠢笨的愚妇,竟然哭哭啼啼地说这是儿女私事,是他们做父母的耽误了孩子的好姻缘。”
许是母女俩都是戏文看多了,只觉得裘振是欲展翅的大鹏鸟,只是曹盛迂腐,阻碍了鹏鸟振翅。
若真如裘振所言,他岂不是未来的一代帝王,那么曹佩儿就是协助他打下江山的一代贤后。做母亲的又怎么能阻止女儿的荣华富贵呢?
庆阳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韩临风。信是曹盛亲笔所写,寥寥数语只有一个意思:妻子短视,女儿忤逆不孝,已经为贼人之刀俎,请世子自行定夺,务以大计为重,不必顾念着他。
落云听了也长叹一口气。曹盛的纠结全在那短短数语中。
他说的“自行定夺”就是全然不管的意思,将女儿的生死交付到了韩临风的手里。
当韩临风跟落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落云都气得心里有些发堵。
“难道曹夫人不知裘振给曹统领下药的事情?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儿委身给这样一个男人,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韩临风淡淡道:“裘振嘉勇州大捷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她们母女沿途也听到些。大约裘振给曹佩儿传递的口信里也画了大饼,让人心生期待。
虽然落云对于方二和曹佩儿这样,为了私情可以抛却一切的浓情无法共鸣,但是曹公让韩临风定夺他女儿的生死,显然将难题也一并推给了韩临风。
若是任之不管,裘振借着曹盛女婿的名义如虎添翼,后果不堪想象;若大义灭亲,寻机会杀了曹佩儿,又有违韩临风和曹盛义结金兰的兄弟之情。
落云都替韩临风上火,她一时也无法可想,究竟该如何处置这样的困局。
韩临风倒是神态镇定。当落云问起时,淡淡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曹盛之名绝不能让裘振利用。”
落云摇了摇头:“曹统领话里的意思不可取,若是曹佩儿死于非命,裘振大约也会以此大做文章。他本来就是家破人亡之人,若是再添了爱妻被人杀害,更添悲情枭雄的色彩,就是毁天灭地都理所当然了!”
韩临风摸了摸她垂在身后的秀发:“曹大哥若是娶了你这样的就好了……”
曹佩儿能如此任性妄为,跟曹夫人教女无方也脱不开干系。若是寻常人家还好,可曹盛如今的处境,却是致命之处了。
落云长叹一口气,依着她对裘振生平履历的了解,这样男人大约连半点儿女柔情的肠子都没有,那个曹佩儿大约要所托非人。
不过听了韩临风心生感慨的话,她故意道:“好啊,我同意改嫁,你给我出嫁妆吧!”
韩临风拧了拧她的脸:“这话倒是让你接住了,想都别想!还出嫁妆?我那把佩刀要不要?”
落云伸手挽住了他的脖颈,笑着在他紧绷的脸上亲了一口,平日看着挺随和的人,可若听了这样的话,就要翻脸。
不过眼下的情况的确棘手,落云的脑子转了几转,突然说道:“归根到底,就是不能让裘振太有钱。曹大哥不是给过你各地豪绅支援的账本子吗?你罗列出最大的几个金主,想法子截了裘振的财源就好。另外曹盛大哥可千万要好起来,他若这个节骨眼倒下,局面真是不好收拾。”
落云这纯粹是商贾的思绪,既然裘振要将买卖做大,截了他的现银财源好了。
韩临风不由得眼前一亮,低头忍不住也亲了落云一下:“你这法子好,且容我再想想。”
如今裘振窃取了义军的成果,若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韩临风碍于自己身份,没法直接冲到赵栋的麾下效力。眼下皇储之争灼热化,而边关又是内忧外患并存。
他能做的,就是在保护好满府家人的前提下,给赵栋将军做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争取辅助他稳住边关。
眼看春暖花开,草木茂盛时,那铁弗人也该蠢蠢欲动了……
再说那裘振,原本以为去迁西粮草营走一趟,顺便崩一地的米花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谁承想,他先是被铁壁森严的迁西营盘给震撼到了,接着在凤尾村又被人砍了一刀。
那与他对招之人不仅招数凛冽,而且居然还喊出了他的名字!
自从鬼子林吃瘪以后,裘振再次狼狈而归,那后背的伤深可见骨,需要郎中用鱼线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