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县衙里的人都在睡午觉不成?九妹纳闷道,又叫莫雨叫了几声。
“来了,来了!”话声甫落,一个衣衫不整的瘦小老者打开了门。
萧有道打量了那老者一眼,问道:“你是这里的衙役?”
那老者躬身道:“小人是这里的师爷,刘琦汇。想必面前这位就是萧有道萧大人了吧?”
萧有道点点头,问他:“本官记得三日前就派人送了知会文书过来,你们难道没接到吗?”
刘师爷脸一红,陪笑道:“收到了,收到了。”
莫雨质问道:“既然收到了文书,怎地不开门迎接县老爷,瞧你这衣衫不整的样子,敢情是刚起来吗?”
刘师爷见这小厮口齿伶俐责备自己,心中着实不痛快,但毕竟是自己失职在先,况且新任县老爷又在眼前,少不得得暂时吞了这口气,对萧有道行礼道:“都是卑职疏忽。大人请进。”
萧有道一行人随着刘师爷踏上回廊,往后院走,九妹问刘师爷道:“这县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衙役,县尉都去哪里了?”
刘师爷叹口气道:“都回家了。自从上任县令死后,这衙门就没人主持大小事务了。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懒骨头,见没人管,就都回家歇着去了。”
九妹与萧有道对了个眼色,问道:“你们上任县令是怎么死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后院。后院有四间宽敞的厢房,转过回廊还有一间书房,那间书房临近水池,环境十分幽静。
刘师爷一边介绍,一边拿出钥匙将几间厢房都打开。门一开,里面立即飘出了一股子霉味。众人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九妹进屋子瞧了瞧,见里面家具器皿倒也齐备,但桌椅上却布满了厚厚的灰尘,看样子至少四五个月没人住了。
萧有道绝望的看了看自己的新家,转头对刘师爷道:“你给我将书房收拾出来,睡觉倒也罢了,总得先有个办公的地方。”
一提书房,刘师爷的脸不由得白了白,支支吾吾道:“大人一路辛苦,还是先休息才是。小的这就去叫那群懒鬼们去。”
“等一下!”刘师爷刚抬脚,九妹就叫住了他。
“刘师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呀?”九妹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你老实说,书房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没。。。没。。。”刘师爷摆手道,“只是小的体恤大人一路劳累,公务不急,反正也不在这一时三刻。”
萧有道点头:“也是。但你还是先将书房打开吧,我也想进去瞧瞧。”
刘师爷见推脱不过,只得去将书房打开。萧有道他们进去瞧了瞧,见还算雅致,叫莫雨先收拾出来,说晚上要来这里处理公文。
公子难得这般勤勉,莫雨应了一声,自去井里打水去了。莫雨去后,刘师爷站在当地努了努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于没说出来,去叫那群翘班的衙役们去了。
等那群人懒懒散撒的回来,莫雨他们已经将这几间屋子跟书房都打扫好了。萧有道让刘师爷将他们叫到前院,训了几句话,又听说县里人手不够,自从上任县令死后,什么仵作、厨子、狱卒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不过五六个人。
这诺大一个县衙,五六个人顶什么事?萧有道当时就贴出告示,让刘师爷他们四下里去物色人去了。经过一个下午的整治,平乐县衙总算勉强恢复了点衙门的样子。
因这里将近一年没有县令,公文堆积如山。萧有道叫莫雨都将公文搬到书房去,想尽快理出一个头绪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九妹知他心思,也不打扰,跟莫雨收拾行李去了。
萧有道趴在公文堆里,办了几件公事,再抬头间,天色已然大黑。他伸了个懒腰,将公函合上,正要起身,忽见一团白影从院子里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了对面的亭子里。
萧有道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待他再凝目望去,除了夜风吹得窗外的树枝哗哗直响,哪里有半个人影?想来是自己一时走了神,萧有道也没太在意,轻轻将油灯点亮,继续埋头处理公文。
衙门里的厨子在县令死后就洗手不干,回老家了,新的厨子还未雇来,九妹只得跟莫雨自己动手做饭。莫雨也就罢了,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哪里会做饭,只会添柴弄火,所以做饭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包九妹的身上。可偏偏包九妹对此也是一窍不通,两人将火生起来,大眼瞪小眼的坐在灶台边发愁,不知道是先烧水,还是先倒米,或者水跟米一起下锅?
九妹道:“莫雨,你回忆一下,你家夫人做饭时,到底是怎样?”
莫雨茫然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先倒米吧,要不咱们请教请教公子?他读书多,想来肯定知道的比咱们多。”
九妹虽心里有些疑惑,但也少不得点了点头,反正眼下没有什么法子,也只有先死马当活马医了。
莫雨去后,九妹一个人呆在廊子下坐着纳凉。今夜十分的闷热,瞧这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九妹将外衫脱下,放在一边,突然书房那边传来一声惊叫。九妹坐直身子,听那声音甚是熟悉,好似是莫雨的。她二话不说,抄起衣衫朝书房那边奔去。
院子里黑灯瞎火,除了书房里透出一点点的光亮,那光亮点在对面的池水上,更显得池水黑幽幽的,沉寂的让人发慌。
九妹赶到时,萧有道正巧也从书房奔了出来,低头一瞧,见莫雨正坐在地上大哭,整个人震颤不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九妹上前扶起他,问他出了什么事?
莫雨看了看九妹,又转头瞧了瞧萧有道,这才伸手指着对面的亭子颤颤巍巍道:“有。。。有鬼!”
九妹跟萧有道俱是一怔,都转头朝对岸那黑幽幽的所在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