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遥山没有说话,甚至他的表情都未变分毫,他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可黑沉的眼中却显出几分柔和来。
他近乎是放纵一般的任由青年撕咬发泄,另一只手慢慢的拍着对方绷紧的脊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遥山只觉得伤口处甚至开始变得毫无知觉,青年才终于松开了牙齿。
谢慈的唇侧挂着殷红的血液,弧度漂亮的唇轻微的颤抖着。
青年修长的指节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僵硬抓握着,雪白的皮肉病态的让人联想到医用的棉棒色泽,他半闭着眼,整个人宛如池塘中零散的浮萍。
周遥山很慢的将手垂下,他似乎想碰一碰眼前近乎破碎的青年,可最终还是顿住了。
他叫来了私人医生,彼时谢慈已经没法稳当的站立起来,他孱弱的像一只即将夭折的蝶,可当旁人要靠近他的时候,青年却又会竭力的反抗。
他眼神茫然,意识混乱,可怜的比之雪地盲行还要艰难。
他对周遥山伸出手,像初生的孩子,保留着信任。
周遥山只觉得胸腔中似乎燃起一束炙热的焰火,不知是美梦成真、或是战战兢兢的悔恨。
私人医生给青年注射了镇定剂,并告诉周遥山,谢慈可能患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私人医生怜悯的看着床榻上昏睡的青年,说:“一般来说轻度中度的患者都会对密闭黑暗的空间产生恐慌窒息感,重度幽闭恐惧的患者待在密闭的屋子里,就相当于将他塞进一个毫无氧气的玻璃瓶中,他毫无力气,每分每秒都在窒息与呼吸间徘徊。”
“半个月的密闭生活对患者来说,或许他本身感觉上已经死去过无数次。”
房间内沉默了许久,周遥山有一瞬间产生一种耳鸣的感觉。
他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对管家吩咐了什么。
周遥山只听到管家告诉他,主卧的被褥被撕烂了好几块,看起来不像是扯的,更像是人或者动物用牙齿咬的。
可周遥山知道谢慈是个多么骄傲的人。
一直到此时周遥山才清楚的意识到,他当初到底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他把一个温柔、热爱生活,试图努力活下去的青年狠狠踩在脚下,折辱他、利用他、逼迫他。
如今,他还要说爱他。
温暖的灯光照在人身上,却叫人感觉不到分毫的暖意。
层层叠叠的冷意让周遥山绷紧手臂,被青年咬破的伤口细密的泛出殷红。
周遥山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显露出的部分皮肉让人联想到太平间的顶光,好半晌他才哑声道:“小慈,对不起。”
谢慈昏睡了两天,醒来后他便一直没再见到周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