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径提起酒转了一圈,忍不住咂舌:“这么贵的酒舍得给我?”
“有什么不舍得的。”颜松影失笑,“小时候没少把好东西让给你。”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记仇?”
“这怎么能叫记仇呢?”颜松影说,“刚好到饭点,要一起去吃饭吗?”
颜鹤径摆手:“不了,我有约了。”
颜松影别有深意地看向颜鹤径身后,说:“是男朋友吗?叫上一起呗。”
“还是别了,关系还不稳定,别吓着他。”
“万一别人愿意呢?”
此时宗炀正在不远处等待,颜鹤径与颜松影谈话时间不短,他有些无聊,盯着树上新冒的嫩芽发呆,蓦地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他向周围望去,看见颜鹤径张着嘴,叫他过去。
宗炀几步跨过去,对车里坐着的人稍点了下头,问颜鹤径:“怎么了?”
“我哥想请你吃个饭。”
颜鹤径悄悄观察宗炀的表情,觉得平静下暗藏几分僵硬,不免后悔,也不能收回这句话,他偷偷瞪一眼颜松影,补充说:“简单吃个饭。”他靠近宗炀的耳畔,压低声音说,“你紧张啊?”
这让宗炀怎么回答?宗炀觉得颜鹤径实在擅长提问,每次都让本不善言辞的宗炀更加无话可对答。宗炀自知不是紧张,只是不知道该对着颜鹤径的哥哥说些什么。
宗炀到底是答应了,低着身子坐进汽车后座。
颜鹤径坐副驾驶,简单介绍了宗炀的姓名,其余没有多说,倒是颜松影很有兴趣,追问他们如何认识,在一起多久等等,期间还提起颜鹤径在商场买的那双篮球鞋,他说颜鹤径当时选球鞋时很纠结,那时他就知道颜鹤径是送给喜欢的人礼物,不过颜鹤径如何都不承认。
这些话引起颜鹤径频频咳嗽,他想说那时的确还不喜欢宗炀,可又想如果那时候已经喜欢了呢?否则为什么会想到买礼物送给宗炀。
感情是无比奇妙的,像一粒种子,埋进土里让人浑然不觉,只当是土地浅浅的律动,等浇灌了水,得到了阳光,那种子开始生长,直至冒了芽冲破了泥土,方能察觉情感的涌动,竟是从微不足道到无法避免、一塌糊涂。以至于颜鹤径和宗炀都说不清,种子是何时冒的芽,但都知晓彼此是水源与光源。
颜鹤径自己觉得感慨,猜想宗炀可能也是这样。
新车内放置了车载熏香,淡香缠绕在崭新的皮革气味之间,已是四月,云层拢着夕阳的色彩。
颜鹤径开了窗户,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呼吸总算舒畅。自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感到全无负担的惬意,有亲人的陪伴,也获得了一段满意的感情。
颜松影开车开到半路,才想起问宗炀的口味,正欲开口,前方汽车的司机恍神,一个急刹惊到颜松影一车,缓过劲后他脱口而出:“小邵,你能吃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