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建家是通济县机械厂职工小区,家住在三楼,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商品房,因为买得早,所以价格不贵。
父亲郑兴建是开典当铺的,回收古董文玩、珠宝首饰、黄金手表等等,也算是小有身家。
等郑文桐一进家门,他就看到了郑文桐左手上的那块百达翡丽玫瑰金鹦鹉螺手表,瞬间眉头一皱,脸色不太好看。
郑文桐离职前的工资收入他很清楚,虽然是所谓的软件开发工程师,一个月扣除五险一金,到手也就一万出头。
更别提他前段时间离职去欧洲玩了一趟,就算有个四五万的存款,早都花一干二净。
郑文桐家里是严父慈母类型,儿子好不容易回趟家,也不好太过责骂,郑兴建缓和一下语气,“说说吧,这车和表是怎么回事?”
“这车和手表都是我买的,来源合法,收入正当,老爸你放心,我好歹读了十几年书,绝对做不了那种坑门拐骗的勾当。”
郑兴建脸色缓和不少,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好歹是中楚财经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不至于干出集资诈。骗这种违法勾当。
“你这车和手表,加起来都要两百多万,你那来那么多钱?”做父亲的郑兴建也掩不住好奇心。
郑文桐九分真一分假讲述了他在荷兰旅游,醉酒后买彩票中奖的故事,中奖的金额也做了修改,变成了一千万。
如果不是儿子郑文桐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并且展示了一下他的银行卡余额,郑兴建一度以为自己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他叹了口气,“那你这次开豪车回来,就不太明智,毕竟财不露白,看着吧,接下来的亲戚朋友们的麻烦事少不了。”
郑兴建有钱吗?有,从九几年就在县城里开起了典当铺子,安稳立足二十几年,怎么可能没钱?
零九年郑文桐去省城江楚市读大学,郑兴建就在儿子大学旁买了一套商品房,在芯谷步行街按揭了一套商铺用于投资。
可是在老家的郑兴建很低调,早些年开二手金杯,金杯报废了,才买了一辆哈弗H6。
至于房子,郑兴建一家四口就挤在机械厂职工小区,十几年不搬家,在县城里也不买房。
郑兴建所在的郑家村是通济县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全村都姓郑,六百多户,全村男女老少加起来五千多号人。
郑家村的人喜欢抱团,民风也比较剽悍,九十年代初和邻村因为旱地抢水发生过械斗,动用过火器,造成三死七伤,轰动一时。
郑文桐的爷爷郑国权担任过郑家村十多年的村书记,威望很高,最后因为械斗事件黯然去职。
郑兴建之所以能够稳稳当当做二十年典当生意,也是得益于父亲的威望,以及在下面乡镇当镇长的小舅子。
郑文桐既然这么高调开保时捷帕拉梅拉回来,无疑就是给亲戚朋友们一个讯号,郑家老二在浦海发达了。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那么接下来,找郑文桐安排工作的,给郑文桐介绍对象的,找郑家借钱打秋风,接踵而来。
这就是郑兴建为什么说接下来的麻烦事少不了。
郑文桐当然心里有数,不过高调行事也有高调的好处,郑文桐这次回家,就是过来拉班底的。
做大事者,要有权有钱有人。上亿资产在浦海虽然算不上什么,可是在郑文桐所在的小县城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
和气生财,是对顾客说的。同行之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商海之间的斗争,也少不了腥风血雨。人不狠,站不稳。
郑兴建其实不希望儿子进入商海厮杀,毕竟他已经给两个儿子置办了一份家业。
老大郑文松在省城上班,已经谈了一个女朋友,准备谈婚论嫁。老二郑文桐远在浦海,工作也算安稳。
谁知儿子郑文桐居然中了大奖,而且在浦海市还开起了公司,光是办公楼的每个月租金都要六万,想想都犯愁。
“老爸,既然我现在中奖了,我也做个表态,如果以后分家,家里财产我一分不要,全部留给我哥,当然,养老肯定少不了我。”
郑文桐是九零年人,大哥郑文松大他两岁。郑文桐读了四年大学,郑文松是中专毕业。
郑兴建是兄弟姐妹四人,郑文桐是两个姑姑,一个叔叔,爷爷国权前年刚去世。
所以两个姑姑和叔叔一直觉得郑兴建疼爱老二,一碗水不能端平。
“胡说八道什么?你现在是要和你老子,还有你大哥划清界限,怕我们沾你的光吗?”郑兴建一脸严肃。
郑兴建问了一下儿子公司的运营情况,两人对好口径,就说郑文桐在一家投资公司当总经理,保时捷也是公司给配的。
至于亲戚朋友们相不相信,那是他们的事情。
“你妈这个人有点管不住嘴,所以还是先瞒着她吧,等你公司经营好了,再请我们去浦海转转。”
“要是有人找你借钱,你就推给我,让他们来找我。”郑兴建理解并且赞同儿子带同族亲戚出去做事的想法。
毕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从县里出去的大老板们在外地接工程,也少不了用本地人和自家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