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此刻。
&esp;&esp;薛定低头看着依旧人来人往的大厅,机场这地方,从来不缺人,三更半夜有乘坐夜航的人,青天白日更是摩肩接踵。
&esp;&esp;大家都井然有序忙碌着。
&esp;&esp;一切照旧,和任何一天、任何一刻都没有什么不同。
&esp;&esp;可只有他知道,这人群里已然没有他留恋的那一个。
&esp;&esp;他深爱着的,扎根于心的,就要飞走了。
&esp;&esp;
&esp;&esp;三日后,薛定又一次出现在首都国际机场。
&esp;&esp;只是这一次,即将远行的是他自己。
&esp;&esp;本来只是去敬老院里和老太太道别,偏她絮絮叨叨,一路追来了机场,非要送送她。
&esp;&esp;一同来的还有刘学英。
&esp;&esp;两人站在机场大厅,谁也不肯离开。
&esp;&esp;这还是头一回享受被家人送别的待遇,从前薛定嫌麻烦,基本上都不会提前告知她们自己的行程,一个人拎着行李就走,无拘无束。
&esp;&esp;薛定对老太太笑言:“过年连家都不回的人,这会儿倒来送我……我告诉您,太晚了,我受伤的心已经没法愈合了。”
&esp;&esp;老太太瞪他一眼,“别蹬鼻子上脸啊,我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能亲自来送你,你可知足吧你!”
&esp;&esp;末了还是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esp;&esp;“人活一辈子,到我这个岁数,也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等断气了。也不知道还能看你多久,你就是一年回来一次,我怕也见不了你几面了……”
&esp;&esp;薛定心头一凉,像是钝刀子割肉似的。
&esp;&esp;“您这么豁达的人,怎么也说这种话……”
&esp;&esp;老太太仰头看他,轻轻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手背,“是啊,我这么豁达的人,怎么到这当头了,反倒认怂了呢?”
&esp;&esp;她自己也笑了,像是有些难为情,咳嗽两声,“反正我豁达了一辈子,这都到人生最后一程了,就稍微放纵一下吧!”
&esp;&esp;祖孙俩一起笑了。
&esp;&esp;可薛定笑得眼底发热,老太太也笑得眼眶泛红。
&esp;&esp;她是打小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虽然严厉,对他要求颇多,但打从心眼里疼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