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晚上感冒,莫如春拿的睡衣也没换,那件镶了钻的桃粉色羊绒衫经一夜的翻滚揉搓,钻也掉了几颗,本来成片的亮晶晶现在缺了好几处。
莫如春照着挂在王家树家正屋那面喷了牡丹花图样的半身镜,瞅着自己的衣服着实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听莫如玉的话,把她昨天早上拿给自己的那件黑色半高领羊毛衫穿上来。
这娇气的礼服毛衫穿到这里已经是暴殄天物了,自己居然还拿它当睡衣在炕上滚了一夜。这可是自己长这么大做得最亏本的一件事。
高丽梅做饭速度和王家秀有一拼,没多久,一碗羊肉芹菜粉条炸酱,一盘豆芽拌韭菜、一盘蒸热的五花卤肉、一盘世界名菜和一小窝油泼蒜、四碗二指宽的灰碱面已摆到了炕桌上。
莫如玉看着桌上这几道美食,真是要颜色有颜色,要品相有品相,就那盘卤肉不但每片肉的薄厚一样,摆盘时还将那肉上带的猪皮错开,红白棕三种颜色错落着象模象样在盘子里盘成一个圆,上面又淋点卤汤,切了几片洋葱撒了点香菜,真是让人看一眼就能馋半年。
一时间一股饭香味充斥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也将每个人的味蕾叫醒了。
莫如春看到那盘卤肉就扑上去也不顾什么,先挑了两片放在嘴里,那温热又熟悉的味道顿时在嘴里产生更加浓密的对美食的迷恋,引得莫如春连着吃了四五下才将筷子放下说道:“舅母,吃了你这口卤肉,我这年算是没白过,昨天看你们吃的香,我一口也吃不下,今天这个算是补上了,就这味道,我觉得你能去BJ大餐馆聘个大厨当当,甚至不客气地说,上了国宴都能压轴。”
高丽梅此时正将刚才下面的锅换成烧水壶往炉子上放,听到莫如春这几句话,顿时笑得找不着北了,一边放一边说道:如春,舅妈就喜欢你这直脾气,有啥就说出来,不像你舅舅吃了我大半罪子的饭,从没说过一个好字。
莫如玉看舅舅只顾拌面也不说话,便接过高丽梅的话说道:“舅母,舅舅肯定是出现了审美疲劳了,以后你隔段时间再做,他肯定会说。”
高丽梅撇撇嘴说道:“哼!那些年生活困难,每年就过年能卤个肉,也没见他说过,一次用热卤肉能夹五个馒头,吃到咽不下去了也不见他说过一个好字。这辈子怕是等不上了。”
王家树把面拌到一半,想倒点醋,看桌上没放醋瓶子,就说道:“醋也不拿来,辣子也没有,就知道胡咧咧,谁一顿吃过五个馒头,外甥女是客气话,你还谋不着了,真以为自己的肉能上国宴,快拿醋,吃完还有正事要办,快快的,别一天听风就是雨,这一天天的就你话多,除了说我就再没个说的了。”
高丽梅看王家树半呵斥半埋怨自己,忙取了醋和油辣椒来放在桌上,自己也顺势坐到炕沿上,看莫如玉仍坐着也不拌面,莫如春吃了几口卤肉正在喝早上熬的茯茶糖水。
便对莫如玉和莫如春说道:“如玉,如春,怎么不拌炸酱,等什么,我这就来了,再不拌面坨了就不好吃了。我这面是拿温水过的,快拌上。”
一边说一边拿炸酱碗里的勺子往莫如玉和莫如春碗里舀了大大的两勺炸酱。
高丽梅看着莫如玉和莫如春将面拌好,眼巴巴看着两人吃了一口面忙问道:“怎么样,这炸酱灰碱面和卤肉比哪个好?”
莫如玉和莫如春还没说话,王家树将筷子一放说道:“你这让不让两闺女吃饭了,就这么口面,得意了大半辈子了,回回家里来人吃这个就要盯着人家问个没完没了,不就一口吃的,有什么好问的。”
刚才王家树要醋时高丽梅就想兑回去,当着两个外甥女的面给王家树留了面子,算是忍了。
谁知道王家树没事找事当着莫如玉的莫如春的面再次说自己,顿时把前面的委屈也勾了出来,便将筷子往桌子上“啪”得一放,那眼泪就跟下雨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了起来。
高丽梅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你啥时候看上过我,你年轻时候外面干的那些荒唐事我不计较也就算了,老了还这么霸道,你不认可我,别人夸我两句你也听不惯,碍着你啥事了,今天当着外甥女的面我也不怕丢人,三个孩子为什么早早回城了,你一天看我们娘四个都不顺眼,现在她们长大了,能躲当然躲出去了,我是没处去啊,要有地方去我早就走了,谁愿意侍侯你谁侍侯去。”说着嘤嘤嘤又哭了起来。
莫如玉和莫如春被眼前这忽然出现的局面给吓住了,平常她们和舅舅一家来往得也不勤,但打从小就知道舅舅厉害,把舅母降得定定的。
年前王家秀给莫如玉说舅舅现在成个怂人了,被舅母拿捏住了,莫如玉并不怎么相信。
从昨天进门到刚才为止,她一直都认为舅母十分爱舅舅,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直到此刻她好像才明白,舅舅这两口子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恩爱,甚至一个嫌弃一个已经到了不用藏着掖着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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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王家树还当着王家仓的面说老了还得有个伴,当时莫如玉心里还为王家树竖起大拇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