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他的悲伤谁懂?
季鸣月无精打采地站起来:“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也就常许有心情应了她一声:“好,等我把卷轴放回去。”
这么说着,他将手中的画卷好、放回铜箱时,瞥了眼那箱中的金丝虎,这随意一瞥却是停了很久,季鸣月等了有一会,正要催促他时,就见他伸手摸了摸里边的金丝虎,神色认真。
还未等她问什么,常许就抬起头朝她一笑:“季姑娘,不知你能否再忍一会腹中的饥饿?”
在大大的院子里面挖了半天,季鸣月现在是身心俱疲、又饿又累,还仅存着些神智:“在我饿死之前……你想做什么?”
常许声音冷静:“这只猫儿的尸体皮肉分离,我怀疑骨头被取出来过,我想为它……验棺剖尸。”
季鸣月的眼里恢复清明:“……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高双,对方没在看她,而是神色不明地盯着常许,她又顺着高双的视线看向常许,常许朝她轻轻一笑:“很饿吗?”
“什么鹅?”季鸣月立刻道,“拿刀来!”
天色将暗,风更凉,几人在屋里点了灯,把铜箱子转移到正厅来,又将屋外的桌子搬了进来当“手术台”用,常许往上边铺了一层布,小心地将金丝虎的尸体转移到上方,听到高双在后面说:
“没想到我的画桌也有今天。”
常许没说话,耳边飘过季鸣月挤兑高双的话,他没认真听,只是从自己的随身物品取出一卷布包,打开后是一堆小刀小剪子的验尸工具。
几人挨在他边上,见他先是把僵硬了的金丝虎尽量肚皮向上放平,然后不紧不慢从偏中心的部位扒拉开毛发,这一扒拉倒是让他发现了一道贯通的缝合痕迹,针法细致。
常许与季鸣月对视一眼,又纷纷抬头,看向了高双。
后者一耸肩,随着常许开始剖尸,他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过了暮春……又到了为圣上画像的时候了。”
向思宁诧异地看向他。
高双饮了一口酒,过了喉咙吞入腹中后,又说:“前两年在翰林图画院碌碌无名,如今靠着几幅美人图闻名海州,原以为选上今年的御前画师、有幸为圣上画像,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美事。”
金丝虎的腹部被常许稳稳地切开,毛发下的尸身干瘪,没流出多少血,这猫儿本来就瘦,一身架势全靠毛撑着,肉没多少
“不如你们看在我画技高超的份上,给个机会?”高双开始说胡话,“等我不日奉命特诏进宫、为圣上作完画像,再抓捕我归案,如何?”
常许从金丝虎的腹中取出了一双手,准确地说、是一双手的骨骼。
和本来看常许剖猫尸脸色就不大好如今一瞧更是煞白的方景星比起来,季鸣月可以说是双眼放光、两颊兴奋得都红润了。
她接过那双手,像是在捧着什么宝藏,语气都开心了不少:“不如何,留着你的美梦去牢狱里做吧!”
常许又取出了一双脚的骨骼,他在里边掏了掏,金丝虎的内脏都被常许清理干净了,最后只掏出一个血色的荷包来,里边还有些分量。
瞧见这些东西,高双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要走,方景星脸色苍白、但气势依旧地喊住他:“高双,你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