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我便于郭厦去了书房中赏画饮酒,酒过三巡,我已有些头晕,这时候下人来报,说文清找我要艾米团来了,我便想以送艾米团的名义出去躲躲酒,顺便醒醒酒意,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却……”
他说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摇了摇头,瞧着很是不解和叹息:
“我进了屋内,发现她半躺在暖阁上正在倒酒,但她脸色泛红,显然已经饮过酒了。我把果子递给她,说她今日好兴致,只可惜我要待客,不能同她一起饮上一杯。”
“文清见我来了便给我倒了杯酒,但我已有些不胜酒力就推辞了。她也没说什么,打开油纸开始吃果子,我打算在她屋里休息会,便坐在她边上,她吃完果子,忽然和我说……说对不起我。”
“我问她为何要说对不起,她说、她……”
袁代开始发抖,抖得还很明显,因为连带着他手中的茶盏一起在抖,就发出了一些小噪音:“她说、她私通外男,无脸再面对我,不求我原谅、唯有一死来抵心中的罪过……”
三人面面相觑。
袁代抽了抽鼻涕:“哪怕我当时酒意上头,也被她这话吓清醒了几分,我不是没听过那些流闻,但文清一直和我说她和那个吴声是清白的,所以我全心全意信她的话!即使、即使我心中确有疑虑,可也不愿戳破这层窗纸!”
“半月前,我得知吴声死去的消息,心中难免窃喜,因为我觉得,不管文清与他之间是真是假,斯人已逝,她那颗心总该收回来了,我与她便能与先前那般恩爱,可是哪想到她居然……”
“我不信她是无颜面对我才要去死,定是那情郎死了,她不愿再苟活,才想抛弃我随他而去!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到最后,他有些声嘶力竭,眼眶红红,只是还没有眼泪。
他好像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方景星不得不自己问:“苏文清的毒下在哪里?”
“酒里。”袁代深呼一口气,“她说完对不起我,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就喝了酒水,我惊慌不已、想赶紧出去喊仆从找大夫救人,可她死意已决,见我要去喊人居然拿茶盏砸我的后脑,我本就喝了酒神志不清,不久便没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早已是隔天早上,郭兄把我喊醒后,我恍然间才发现文清躺在那,双目空洞,早已经去寻了她的情郎……而她最后留给我的,居然是后脑的一片血迹!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说到这,终于流下了眼泪,声音颤抖而沙哑:“失去爱人,袁某本就悲痛难忍,可还要承受被怀疑冤枉之苦。我自认对文清问心无愧,唯一的憾事,便是没能看住她,让她和那个吴声扯上关系!”
袁代接过边上的仆从适时递过来的帕子,侧过脸擦去眼泪:“让几位见笑了。”
季鸣月倒是没有笑,她只是在思考。
照袁代所说,苏文清也是自行服毒而死,可是……
“酒里没有毒啊。”方景星先问了出来,“你说苏文清的毒下在砒霜里,可是酒里没有毒。而且再早点,你还说苏文清要你也喝一杯,那她是想害你?”
“酒里……没毒?”袁代扶额转过头,“那可能是下在杯中。”
方景星:“她和你说过酒里有毒吗?”
袁代无奈一笑:“没有,可不在酒里,那会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