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鸣月挖得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当然四个人都差不多。她现在已经全然不在意了,觉得累了就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胸在那吐槽:“怎么还没挖到郑婉儿的手足?”
方景星神情麻木,手上动作不停:“若是杀猫犯法,高双就能把牢底坐穿了。”
季鸣月第三次听他说这句话,刚开始还附和两句,现下就不耐烦道:“你同我说有什么用!”
方景星抿了抿嘴,便没说话了。
刚开始挖到白骨的时候,他还算是接受良好的,就算知道这些是猫骨,可骨头看多了也就“眼熟”了。直到后边挖到还没腐烂的猫尸时,那些皮毛尚在、摸起来还有些柔软的尸体,让他刚刚稳重的小心脏又悬浮了起来。
这也就算了,有两只他甚至认出来了,先前在画室里的画轴上见过:
这只长毛橘白,在画中翻肚皮玩球。
那只三花短尾巴,在画中嬉水打鱼。
还有踏雪……
方景星不明白,为什么能将这些猫儿的神情姿态画得如此栩栩如生的高双,却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甚至在他看来,高双本人都算是好相处了,哪怕性格随意,又“如痴如醉”,可是哪里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呢?
这和他先前接触过的那些阴险狡诈、充满功利心机的人不同,两者都是“坏”,但坏得不太一样。
季鸣月早就接触过不少关于这些变态虐猫连环杀手的案例了,哪里知道方景星在怀疑人生、重塑认知,她就是烦躁,为什么这花田都翻完了,还是找不到郑婉儿的手足。
这些猫尸再多也是没用的……
到底在哪?
季鸣月的目光从面前散落一地的月季花尸体上转到了高双身上,就见他坐在樱花树下,一手拿着汤壶耷拉在立起的膝盖上,抬头望着随风飞舞的花瓣,他又没有好好扎头发,发丝也跟着花瓣一起卷入风中。
看他的眼神……不慌不忙。
是自信吗?又说不上,反正季鸣月自己自信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话说回来……季鸣月思绪发散,那个叫小二的小厮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不知道上哪摸鱼去了,这高双也不管不顾,怪不得这小厮如此随便……嗯,性情孤僻、不喜与旁人相处也是变态杀手的常见特征之一……
不过他为什么又要和关锦林交朋友呢?那家伙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了?
……对一个变态来说。
想到这,季鸣月就站起身来,差点因为腿麻摔了一跤,她走到高双边上,直白地问:“高双,你看上关锦林什么了?”
高双抬眼看她:“……直呼我名,季妹妹,我们很熟稔了?”
“高公子,”古人这些破毛病,“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关锦林做朋友?又为什么不告而别?不用否认你们的关系,关锦林都同我们说了。”
“志同道合,就做朋友了。”高双说,“志不同道不合,那便不是朋友。”
“他是什么志什么道啊,能让你瞧上,”季鸣月嘿嘿一笑,“你同我说说呗,指不定我还能送他去牢狱里与你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