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几人帮着她把摊子收好了,跟着她进了一个大半夜还在营业的茶肆,里边的老板娘与她倒是熟稔,两人闲谈了两句,就把几人往里边的小阁子里请。
夜已深,不必闲谈,众人都是抱着有话直说的态度。
季鸣月:“芙蓉姑娘,其实我们是想了解一下你与关锦林的事。他当初是如何劝你赎身的?”
提到关锦林,芙蓉姑娘的眼里显出笑意,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奴家有今日,多亏了关公子的鼎力相助。若不是他当初对我掏心掏肺地劝导,如今的我,指不定还在那令人耳晕目眩的台上不知所谓地唱曲跳舞呢。”
季鸣月听到这,心里想着这芙蓉姑娘实在可惜,还是被洗脑了,不自觉悄悄地叹了口气:“哦,怎么说?”
芙蓉姑娘道:“其实在赎身之前,我一直在彩云棚做歌伎,专门浅斟低唱,我舞功不好,跳起舞来简直没眼看,所以一般就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若不是声音还有几分动听,怕是客人们都该看不下去了。”
“可是自从去年染了风寒之后,我的嗓子便不能多用了,平日一天能唱五场,病好之后唱三场便沙哑不已,实在难办。若不是我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彩云棚怕是要把我送去其他地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当去。”
“日子也算是得过且过吧,只能唱三场,那便少拿两场的钱便是了。只是有一日,那位赫赫有名的高公子找上了我……”
几人都是一愣:“谁?”
芙蓉姑娘惊讶于他们的惊讶:“高、高双,高公子,怎么了?”
这个高公子人还没见到呢,存在感有点过强了哈。
常许:“没事,请继续。”
芙蓉姑娘便继续道:
“这位高公子那会还未画出去年闻名海州的《美人梳妆图》,不过我家中有聘猫儿,也有加入狸奴社,与一些家中聘猫的人交流心得,高公子其实早在我们养猫人之间有点名气了,许多不缺银两的人都排号请其去家中为猫画像呢。”
“不过我当时经济拮据,心有余而力不足,便迟迟不敢排号。那日他找上我来,说是想为我画一幅浅斟低唱的画像,我心想这倒是个好机会,便与他商量着,能否我给他做样子,他为我家的猫儿画像,高公子为人很是亲和,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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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鸣月听到这里,不由得夸赞道:“芙蓉姐姐,您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好手。”
芙蓉姐姐听到这夸奖,含蓄一笑道:“还好啦,比不及关公子。”
季鸣月:“哦,那当我没说。”
芙蓉姑娘:……?
不管如何,她继续说道:“他画得确实挺好,我从来不知原来我能如此妩媚多情,虽说那时他未曾因《美人梳妆图》闻名海州,但那幅画依旧为我带来了不少人气,按情理来说我是该感谢他的,只是……唉。”
说到这里,芙蓉姑娘叹了口气,摇摇头,颇为感叹道:“东家见我那段日子势头好,不顾我的嗓子,每日给我排了七八场小唱,唱到后面,每一声都像有刀在刮嗓子般疼痛!”
“我不堪忍受,东家却道这势头过了这阵就没有了,之后我想多唱几场都不见得有人听,让我克服一下……我还未攒够赎身钱,无能抵抗,一日直接唱破了嗓子,狼狈下台……”
“就在这时,关公子找到了我,他见我在后台落泪,贴心安慰我,他劝我赎身从良,我说我钱不够,要攒钱就要唱曲,但是嗓子又唱不了……关公子便提议,他愿意借我不足的银两,等我日后再偿还。”
“那时我与他并不熟稔,只在台下见过他几回,知道他是一个新兴教会的会长,心中难免怀疑不安,便没有答应。可他坚持不懈地来了好几回,每次都等到很晚,还给我送温热的冰糖雪梨汤。不仅和我一同谩骂不做人的东家,还贴心宽慰我……”
季鸣月: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