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鸣月一直有意地在朝着贾兴林靠近,这会儿也不过五六米的距离。
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季鸣月也是深以为然的。她几个招式破开挡在前方的道袍人,连身后的攻击都估计不上,快步往前跑去——
又刺穿一人的肩膀,贾兴林似乎近在咫尺了,他感应到什么回过头来,看见是季鸣月,眼中的情绪都还未来得及转换,粗嗓子就挡在了他的面前,大喝一声气势十足,提剑就迎上了季鸣月。
“鸣月!”
宋书远真是不知道她怎么就过来了,还带来了小范围的混战,他自然知道好徒儿的目的是谁:“何杨,快去帮她!”
何杨护在宋司理边上,又是挡剑又要指挥手下,这会儿急匆匆道:“大人,我得保护你啊!”
宋书远才想起来自己是个能文不能武的左司理大人,关于不能武这一点,几个月前他和叶琛在商讨特试招生的时候商量了,一致认为要加上武试,这样遇到危险情况时也不会没有反击之力……
很好,确实是招来了几个能打的。
所以对比之下,宋书远这会觉得自己真是无能极了,他恨自己不成钢地吼了一声:“没看见他们都在冲着她去吗?根本管不着我!”
何杨哪里不着急,但他分得清谁的命更重要:“大人,你就相信她……”
相信她?
宋书远却觉得这种情境下的“相信”其实就是撒手不管、放任生死。
没有人能像季鸣月自己相信自己那样相信她。
不知道过了几招之后,她抗住粗嗓子的一剑——这剑是重剑,显然是精心锻造的,这让她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玩的游戏……对,还是打开游戏创了个号然后刷个新手村就没了兴趣的那个。
里边的力量型的初始人物是个切两半还能凑出一个人宽的肌肉男,他的剑也老粗了,挥剑的时候像是一头熊拔了树在空中抡转,真是骇人极了。她的小人物和这头熊对打的时候差点被一拳砸到地里去……
现在也差不多。
季鸣月的剑横在她脸上,离她自己的眼睛近在咫尺,上面压着粗嗓子的剑,她像是半跪在地上,双手握着剑柄死死抵抗着,双臂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又绷出不少血来——还好她现在肾上腺激素狂飙,根本想不了痛不痛的。
她没想过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她觉得是能坚持得住的,但不太妙的是,她手中的剑没有她这般坚韧不拔的毅力、没有她誓死抵抗的决心——它居然破了道口,就在季鸣月眼前的那一块,碎片落下时都那么清晰。
一道口破了,断剑不过是十秒钟还是半分钟的事。
粗嗓子也看见了,因为他忽然狞笑了一声,但季鸣月下一秒就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看见这道扎她心的口子而狞笑的了,因为很快她就瞧见边上拿着剑冲上来一个人,正好是被她踢过命根子的细嗓子。
明明也没认识多久,这细嗓子看她的模样怎么像是看到他的杀父仇人般狰狞痛恨呢?
季鸣月咽了下口水,手上抵着重剑,开始想自己中了一剑后再杀人的胜率会降低多少。
随着一声深恶痛绝的“去死吧”,细嗓子冲了上来,季鸣月腹背受敌,却感受不到临死的害怕,她自信到没想过自己会死的事,所以也不害怕死,真是古怪又诡异的自信,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说不定被刺了一刀后还能继续跳好久呢……
不过方景星没让这残局发生,他冲了上来迎住了细嗓子的进攻,而看似被分散了注意力的季鸣月,此时将受伤的剑转了个角度,直接让它碎了——
真正被细嗓子和方景星分散了注意力的粗嗓子不过是一瞬间的没注意,忽然被一声清脆的“咔嚓”急速拉回神:
只见半把剑断落在地上,剑下的人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爆发而起直冲他来,狠狠地用她并不大的拳头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怎么这么快?怎么这么重!
但她不过是个臭丫头,最重的拳头也打不倒他,而他只是挨了一拳,他还有机……
趁着他的脑袋被拳头揍飞、拉出一道长长的脖颈的时候,季鸣月左手一挥断掉后剩了一半的剑,在粗嗓子的脖子上划过干脆利落的一道,大动脉猛地被割破,biu出一道血色喷泉。
粗嗓子倒在地上,视线里的画面笼罩着薄薄的血色,有些看不清夜色中情景了,只瞧见许多相互交错的脚。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那么一个小小的拳头给放倒了?真是奇怪。不过没关系,他不过是挨了一拳,他还是能起来的……他可以的……
季鸣月被洒了半脸的血,耳朵里都进了点,这下是脑子进血了,她歪着脑袋倒出来后蹭到肩膀上,手腕一甩就把那立了大功的半把剑给扔到了地上。
方景星似乎喊了她一声……好像也听到了常许和师父的声音。但她这会儿眼里只有与她近在咫尺的贾兴林。
擒贼先擒王,对,是这样的,抓住他、或者杀了他,一切都能结束了。
季鸣月又从地上捡了把剑,这把剑的剑柄上还有血,往常她会很嫌弃的,但谁让她现在手上也都是血,根本分不清了。
她步步逼近贾兴林,她和粗嗓子打斗的功夫,他边上的小啰啰也没了不少,现在见她走来,个个面露忌惮恐惧之色,看来粗嗓子是个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小啰啰们自然会觉得,她杀得了粗嗓子,杀他们也是轻轻松松的。
贾兴林站在原地没动,就定定地看着她,季鸣月想从他的脸上瞧出一些害怕,但只能看见平静。
季鸣月也没急着走太近,反倒是停在两剑之外,朝他说:“多亏了你,这一个晚上我剑术都进步不少。”
贾兴林看着她,却是笑了,还不是他往常公式化的笑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杀人的功夫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