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忱稍顿,然后笑了下:“徐诚那个大嘴巴子。”
黎栀严肃道:“是我逼他说的,谁叫你不说实话。”
“没事。”他望着杯里的茶,“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黎栀抿紧唇,用力瞪着他。
“干嘛这表情?”男人唇角带起些自嘲,“你不是想离婚吗?也用不着那么着急,等哪天我——”
“谢南忱。”她带着哭腔打断他,“你闭嘴。”
“瞧把你吓的。”谢南忱笑着抬起手,指腹蹭蹭她眼角,沾了点泪渍,语气柔软地哄,“真没事,只不过有些劳累,需要休养。”
与温和嗓音相反地,他手指冰凉,不像正常人的体温,碰得她心底发颤,却没躲开:“那你最近不要工作了。”
“嗯?”他微怔了下,随即失笑,“好,听谢太太的。”
“谢南忱,你听着。”黎栀从头到脚每根头发丝都透着严肃。
谢南忱无比认真地望着她:“嗯。”
“就算要离婚,也得是我甩了你。”黎栀瓮声瓮气地,到最后嗓音发虚,带着颤抖:“不能是你丢下我。”
他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好。”
黎栀瞪他:“大点儿声,没听见。”
男人忽然凑近,温软覆在她唇上,一道声音无比清晰地沿着唇缝溜进她心底:“好。”
黎栀愣愣地睁大眼睛,手指不自觉蜷缩。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久违的距离让她有些晃了神,心跳也失去节奏。
“听见了吗?”他问。
黎栀“嗯”
了声,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
最近几天,黎栀都密切关注着谢南忱的身体状况,见他样子的确还算正常,并没有明显的病态,才稍稍放心。
他嘴上说不去工作,也真没去公司上班,只不过待在书房的时间却长了许多。她经过的时候,常常听见他在里面和人开会,有时候说中文,有时候是英文,还有她听不懂的语种,一开两三个小时。
徐诚有时候会送文件来,但他没让苏秘书来过九州铭座。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就像跟她结婚一样。
那件事不知不觉地从心里被淡化了,她逐渐没那么介怀,不会每次看到他就想起他隐瞒自己的那些事,只不过偶尔想起来,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但那种不舒服不足以让她再对这个人排斥和讨厌。
很多东西都变了,唯独一件事她无能为力。
她似乎依旧喜欢他。
无论如何,她希望他健康,长寿,平安。
如果可以的话,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用再一个人孤零零地泡茶看月亮。
跟桑宁说这些的时候,桑宁骂她是个傻子。
喜欢的男人不去争取,而是干这种吃力又伤心又不讨好的默默祝福的怂事。
“我没觉得吃力不讨好啊,也没什么好伤心的。”黎栀抱着帅哥啃着苹果说,语气很淡然。
她惊觉和谢南忱分开这件事,远没有当初误以为他病得很严重,甚至可能会死掉时那么震惊和心痛。
而她,这辈子都不会去主动争取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同样喜欢上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