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没说话,手搭在桌子上无意识的敲着,一下接一下,这是沈妙在思考的时候惯用的动作,一屋子的人,垂手侧立,等待她的吩咐。
“定北候何时回京,打听清楚了吗?我记得前几日陆小侯爷回京了,现在在干吗?”
“据说五日前已经从雁门关出发,正在回京途中,陆小侯爷就呆在京城的别别院里,一直未出。”
“是你派出去的人跟丢了找着话糊弄我是吧,以为我病了几日就傻了?”
沈妙手突然停了,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只见沈妙突然笑了,淡淡瞥了一眼外头门口跪着回话的人。
按照陆远和林菀以及慕容慎的关系,既然已经入京了,绝不可能袖手旁观,说不定背地里在谋划什么。
宋岩的事情这么隐秘,知道的人很少,她和宋岩的关系在入京以前在就派人抹得干干净净,眼下还能把这些事找出来,作为威胁她的把柄,自然是相熟之人,刚巧陆小侯爷就来了。
如果真的与他无关,真的是咄咄怪事。
五日前出发,按照大队的行军速度,怕是还在安南府境内,京城还有十日的路程,此刻他不在,对沈妙来说是好时间,万事俱备,就等着明日前去大理寺把这出戏唱完罢了。
入夜,沈妙喝了药,依靠在塌上看书,说是看书,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眼睛时不时的飘向窗户的位置,紫玉以为她怕冷,准备上前把窗户关着,她就被沈妙打发出去了。
今日是绿萼守夜,人在晚间睡着,沈妙等到后半夜,人都没有过来,她翻身背对着窗户,手心里握着那个洁白的瓷瓶,就像握着他的手一样。
她无数次的希望,那个人可以跳进窗户,和她说说话,哪怕再见一面都是好的,可是她只能辗转反侧,在被窝里苦笑不已,笑她自己痴心妄想。
明明是他一次次得来,她却把他赶走,还说那些诛心的话,现在还指望别人不计前嫌,厚着脸皮来找她,怎么可能啊。
可现在,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啊。
次日起来的时候,沈妙看了看眼见缠绕的纱布,她让绿萼在加厚三层,再备两套深色的衣服在马车里,绿萼点头应下了。
紫玉帮着去衣柜里拿衣服,嘴里还在小声的嘀咕。
“本来捂着伤口就不易吹风,再加厚的话,伤口发热怎么搞?小姐这样让人预备着,怎么感觉她还要再次受伤一样?”
沈妙看过去,没说话,她说的是真的,随便吃了些早饭,药还没有喝沈严就过来了,把一叠东西递给她。
“这是你之前让我准备的,今日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你可想好了吗?”
“早就想好了,又不是今日才下的决定,我这个人啊,最怕欠别人情了,这次还了也好,以后两不相欠。”
沈妙接过来,用手颠了颠,交到紫玉手里,笑着看向沈严,说的云淡风轻。
“小姐,药来了。”
“端过来吧。”
沈严有话要开口,沈妙抬手制止了他,他想说的话,她都清楚,所以不必赘言,只是她决定的事情,就只能如此了。
沈妙吹了吹,也没有用汤匙,就那样喝下去了,真是苦啊,也许过了今日就不用再吃这么苦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