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
蒙恬咬着一口钢牙,牙龈有鲜血渗出。
他用力握剑,剑柄若能发声,此刻必是哀鸣。
他不知道他还能对这个当年的小不点说些什么了。
臣子为了自己的生命,就能囚禁主君吗?
士兵接到必死的命令,就可以不去执行吗?
蒙恬看着嬴扶苏,他和嬴扶苏离得其实很近。
两人隔着一对交叉的青铜长戈,一个站在大郑宫外,一个站在大郑宫内,只一步之遥。
但蒙恬却觉得,这一步,就是天堑。
小子,别怪我。恬不是独自一人,恬的身后还有蒙家。
蒙恬脸上怒气消减,浑身的杀意杀气也不再宣泄。
他定定地看着嬴扶苏,那眼神让嬴扶苏有些陌生。
蒙恬对嬴扶苏躬身下拜,态度恭敬,道:“长公子保重,蒙恬拜别。”
太正式了些……
嬴扶苏惘然。
这个致力恢复周礼,克己复礼的秦国长公子,第一次对正式的礼节产生这种思绪。
这一刻,他想起了叔父嬴成蟜的话——亲近关系者,
无需繁琐礼节。
但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不会被一时思绪所改。
在嬴扶苏思想还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做好了回礼的姿势。
“将军保重。”
“蒙恬多谢长公子关心。”
仓啷
还剑归鞘。
蒙恬转身离去。
嬴扶苏保持着还礼的姿势,眼巴巴地望着蒙恬的背影,希望蒙恬能转身与他说些什么,随便什么都行。
但是,没有。
“长公子,方才被木凳砸到了腰腹,臣可否伤势痊愈再来当值?”一个宦官凑上前,双脚并拢,姿势标准,恭敬且自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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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扶苏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在宦官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
“可。”
“多谢长公子。”
宦官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