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话可说·卫民龇牙,“爷,你孙子伤心了。”说话就说话,咋能攻击人呢?
沈爷转头看沈卫民,“让我瞅瞅,我孙子这心可不是玻璃做的吧,咋这容易就稀碎了?”
“那不是,你孙子这心可比玻璃易cei。”
“小小年纪咋没一点好胜心。”沈爷嘟哝着,背手继续往前走。和这样式儿的人吵架最没有意思,他这孙子老了,肯定也是个没意思的老头。
沈卫民要知道他爷的想法,肯定连连摆手,其实以他现在的年纪还不用想这么远。
从东头走到西头,祖孙俩去的地方就是沈爷沈奶家。沈卫民上前正要推门,门正好从里面打开,门里青年正准备出门。身材高大、身板笔直,就冲这站姿,沈卫民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对方肯定是军人。
“这是你大爷爷家七叔,家来探亲的,昨夜刚回,今儿为你的事专门跑来的。”沈爷指着沈东林介绍道,然后又指着沈卫民,“这就是你二哥家最小的那个,你走那前,他才这么大点儿。”沈爷照着自己腰比划了下。
“二哥家?”沈东林面带疑惑,“他家最小的不是个妮儿吗?”那会不都是“妮儿,妮儿”的叫着,咋成男娃了?
“……”
“七叔记错了。”沈卫民微微笑。他小时候养的娇,被村里婶子大娘笑话,总是“妮儿,妮儿”的喊,不成住在村里的大概不少人都以为他是女娃,倒也不怨人家。
沈东林点点头,“那是我记错了。”人都站在这了,就算不承认也没办法。
“叔,我们进去吧,大家
都等着呢。”
沈爷乐呵呵走在前头,沈东林则走在沈卫民前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卫民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他看着眼前的沈东林,这人回家探亲是主动神情还是被迫,不得不为之?
现在,沈卫民看到军人受伤就会多想,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每次他都会从心里祈祷这感觉是错的,这次也是一样。
走到堂屋里,在座的都是长辈,可以说都是看着沈卫民长大的。一个村里住着,不亲近也混个脸熟。在座的有大爷爷、三爷爷、他爷奶占了两席,还有几个虽然年纪相近,辈分却矮一头的伯伯。这屋里除了因为有见识被请来的沈东林,最年轻的就是沈卫民的大伯。
沈卫民严重怀疑沈大伯是因为沈爷的裙带关系才被请来的。沈家大伯在沈家沟没啥存在感,唯一就是娶了个嘴利的媳妇儿,连着生了两儿两女。就是因为生养了沈家长孙,大伯娘自觉有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把二房看在眼里。
不过要说嘴利,也得分碰上谁,碰上李招娣,照样被怼的哑口无言。也因此,只要二房不往跟前凑,说来了就是不往沈爷沈奶家来的勤,大伯娘从来不上前主动招惹。
与经常被挂在嘴边的媳妇儿大不同,沈大伯在沈卫民心里纯是透明人。知道有这么一人还经常被提起,但印象并不深刻。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饭,他总是坐在沈爷的右手边,从开头就闷头吃饭。
有时候看不惯家里孩子调皮捣蛋,会高谈论阔的和人讲道理,都是不满十岁的孩子,平常在家的时候想干啥干啥,你跟他讲道理,他能听得进去?偏偏沈大伯不那样认为,每次都很较真。
总结起来,沈大伯就是一个典型的乡下汉子。按部就班的上工下工,吃饭睡觉;按部就班的奉献自己、养活儿女;也按部就班的只承担必要责任。他来参加评议,指望他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或者帮上自己啥忙,根本没可能。
沈卫民淡定的下着结论,转眼看向其他长辈。
“大爷爷,三爷爷,二伯,三伯,”沈卫民麻溜的问候一圈,最后
才绕到沈大伯这。在座的沈姓族人大都有血缘关系,亲兄弟、堂兄弟再往上数,左不过三四辈,就会发现大家是同一个人的后代。
如此,血脉上算是极亲近了。
“你爷爷今天找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商量你之前提出的在咱们沈家沟发展副业之事。他个老头子啥都不懂,你三爷爷也说不清,听得我们几个糊里糊涂,就想着把你请过来好好说明说明。”
大爷爷开口解释道。大爷爷是他们沈氏族中还活着的人里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的人。其在沈家沟也算是个能人,一连生了七个儿子,最大的六十,最小的就是沈卫民刚刚才见到的七叔沈东林,才将将三十出头。住在沈卫民家隔壁的六叔六婶就是沈东林亲哥亲嫂。
早些年的时候,大爷爷凭借乡来乡去当货郎,存积蓄把家安在了县城,因此后面几个孩子都是在城里长大的。也就是老了老了,退休之后觉得住在城里不方便,常常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大爷爷才冲回沈家沟来。彼时,沈东林他们都在城里上学,来老家是有时候的。
因此,沈东林不知道沈卫民是个男孩,算情有可原。
“行,那我就仔细和各位长辈唠唠。”
沈卫民侃侃而谈,短短几日时间,这些内容他已经重复了好几遍。从有这个想法到形成计划再到决定实施,他经过了从无到有的这个阶段,整个过程之中都在思考。所以他现在所说已经是比较全面的一个规划。
老人们特别是没有过类似经验、只想兢兢业业做农民过活的,当然体会不到沈卫民在其中花了多少心血,恐怕还听得云里雾里的。大多数人都是一脸迷茫,也有担忧,毕竟投机倒把可是违背政策走向的。